&ep;&ep;“记住,为师是让你们去观政的,不是让你们去斟茶研墨,钻营拍马的。”他着自己的学生们,这般嘱咐道。

&ep;&ep;他虽是次辅,但庶常的培养是国家大事,并非是他一个人可以决定的。为了此事,他还亲自上疏递到了内阁,等首辅徐延的票拟。

&ep;&ep;徐延是个心思深沉之人,在皇帝身边侍奉多年,早就练成了一颗防人之心。乍见宋越的上疏,便先揣摩了一番对方的意图,只想宋越这么多年只是埋头于政务,对自己是恭恭敬敬的,想来这一举措不至于对徐党不利。

&ep;&ep;后来他又想到了自己的儿子。他的年纪日益大了,也不知道这朝廷还能让他掌控多少年,让徐斯临早些历练,与可靠之人尽早建立起关系,也不是一件坏事,于是就同意了,“宋阁老自任了庶常们的老师,对门生的教导可谓劳心劳力尽职尽责。此提议甚好,宋阁老这就起草票拟吧。”

&ep;&ep;徐延没有想到,他在为自己儿子搭建人脉关系的时候,宋越也是这般为青辰考虑的。

&ep;&ep;放了堂后,沈青辰去了后堂寻宋越。

&ep;&ep;他正好捧了紫竹从后堂出来,正要回内阁值房,正午的阳光洒了他一身。

&ep;&ep;“何事?”他看着她淡淡道。

&ep;&ep;过于平淡的口气让青辰不由想起他帮自己洗碗的情景,一别几日,好像什么东西变得不同了。

&ep;&ep;“学生是为那首诗来的。”青辰说着,只觉得自己的口气好像也有些不自然,停了一下才道,“七日已到,敢问老师,可有人来认领了吗?”

&ep;&ep;“没有。”

&ep;&ep;“如此……学生该领罚了。”

&ep;&ep;他的眸光动了动,“你真的愿意受罚?”

&ep;&ep;青辰点点头。

&ep;&ep;“那好。”他干脆道,“为师要扣你三个月的例银,再笞你十小板。你可有异议?”

&ep;&ep;她垂下头,“没有异议,学生甘愿领罚。”

&ep;&ep;他想了想,又说:“只这样好像还有些不够。为师要再多加一条处罚。”

&ep;&ep;“……老师请讲。”

&ep;&ep;他负起只手,“我最近在读《乐府诗集》,对其中一些曲子忽然来了兴趣,你便把其中的前五十卷抄上一份予我吧。”

&ep;&ep;乐府诗集共收录了五千多首曲子,分一百卷,平均每卷有五十首曲子。宋越让她抄五十卷,那就是两千首……

&ep;&ep;青辰睫毛微微一眨,平静回道:“是。”

&ep;&ep;“誊抄的曲子三个月内予我,例银即日开始扣。”宋越停了一下,才又说,“至于笞刑,等我哪日有空去了刑部,你再领罚吧。”

&ep;&ep;说完,他便径自从她身边走过了。

&ep;&ep;青辰躬身行了礼,起身时,只见他龙章凤姿的身影已消失在花墙边。

&ep;&ep;她不知道,对于她的认罚,宋越早已想到了。他想让她知道,不论她做什么样的选择,都必须要承担相应的后果,心软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ep;&ep;宋越言出必行,很快就把沈青辰这些庶常们安排到了六部。

&ep;&ep;虽是到了六部观政,他们也依然要兼顾学业,每五日里有三日到六部,剩下的两日就到翰林继续学习典籍和书法等。

&ep;&ep;他们一共十五人,被翰林院的侍书分成了五组,每组三人,分别去不同的部门。沈青辰被分到与顾少恒和徐斯临一组。

&ep;&ep;这个分组在别人眼里,那是很令人羡慕的。

&ep;&ep;因为徐斯临是徐延的儿子,徐延浸淫朝廷数十年,六部中除了礼部是由宋越任尚书,其他五部基本都在他的掌控之下。官员们肯定是要给首辅大人面子的,自然不会怠慢敷衍他的儿子。

&ep;&ep;他们这一组三人必然能很快跟六部官员们搞好关系,未上官场就先轻车熟路,上了官场还有熟人关照,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ep;&ep;不过顾少恒初听分组情况时,还是一张嘴撅得能挂起油瓶来。

&ep;&ep;他才不管有没有优势,只想着要天天对着徐斯临,心里就不痛快。不过后来他又想,沈青辰与自己亲,到时候他们两人可以抱团取暖,把那货晾一边去。任凭他再有后台,总还是落个孤家寡人的下场。

&ep;&ep;这样想着,他的心情就又好了。

&ep;&ep;徐斯临收到分组消息时,心情有些复杂。

&ep;&ep;所谓缘分,大约就是这样吧。虽然他已经控制了对那人的胡思乱想,但没想到分到各部观政了,还是能与其日日相对。也不知道这一番下来,他与他之间又会发生什么。

&ep;&ep;沈青辰这一组分到的是工部。

&ep;&ep;三人到工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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