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严肃的堂内,他持卷站得笔直,先引先圣名言,再论当朝实际,侃侃而谈,条条有理。一张脸没了往日无赖戏谑的模样,认真严肃,棱角分明,眉眼间是强烈的自信和一丝不羁。若是不说,倒是看不出他是此班的倒数第一。

&ep;&ep;边说着,他还不时看沈青辰一眼,目光幽长,并不若言语锐利。

&ep;&ep;林陌就困惑了,这个大明第一官二代向来不屑用心于学业,漫不经心,玩世不恭,否则凭他的天资,必不会是最后一名。

&ep;&ep;今日这二世祖怎么倒用心对起策来了?

&ep;&ep;待徐斯临说完,青辰站了起来,理了理思路后镇定道:“孟子言,禹思天下有溺者,由己溺之也;稷思天下有饥者,由己饥之也;是以如是其急也。饥,则欲食饱,则不得不反,如此朝廷既要抵御外敌,又要抚平内乱,更是背腹受敌难以为继。这般局面下……”

&ep;&ep;阳光透过窗子,斜斜地照在她的脸上。一张白皙的脸鬓若刀裁,眉眼俊秀,一字一句从口中徐徐而出,有理有据,声音虽不大却很有分量。

&ep;&ep;她边说着,徐斯临边皱着眉头快速地写什么。等写完了,他站起来欲再说,林陌却站了起来,反驳沈青辰的观点。

&ep;&ep;后来,其他人也各抒己见,宋越没有阻止,一对一策问就渐渐地演变成了两个方阵的争辩。沈青辰和徐斯临倒插不上话了。

&ep;&ep;大明朝的文官光会写还不行,还得能说。宋越将朝堂辩论搬到了课堂,想必是为了让他们提前体验实践,不可谓不用心。

&ep;&ep;一堂课很快就过去了。放堂后,青辰还在埋头整理各人所言,忽然有人敲了敲她的桌子。

&ep;&ep;她抬起头,对上一双漆黑的眸子。是徐斯临。

&ep;&ep;“大明朝不是只有受灾的那几个县,而是两京十三省九州万方,粮食给了灾民固然可以填饱几个县,但给了将士却可以守护一个国。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你这个人心性太软,有的时候,妇人之仁不可取,该要懂得取舍,懂得断臂保身才是。”他顿了顿,又道,“其他的两策我没意见,虽有微瑕,但瑕不掩瑜。不过你的字,着实很一般。”

&ep;&ep;青辰怔怔地听他说完了。她以为他是不甘心要再辩,刚想说些什么,就见他将她的策卷按到桌上,转身就走。修长挺拔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门边,话说的突然,走的也突然。

&ep;&ep;她低头看自己的卷子,只见上面多了很多小圈,还有些小字批注。

&ep;&ep;小圈标出来的是写的好的,小字批注的是不好的理由,字迹工整,看得出来很用心。刚才其他人热辩的时候,他就在写什么东西,原来竟是批她的策论。

&ep;&ep;沈青辰不由眨了下眼,倒数第一给第一批作业……感觉有点怪怪的。

&ep;&ep;她把卷子收了起来,与书册放在一起,打算晚上回家细看。

&ep;&ep;出了讲堂,青辰便见廊下负手站了个人,清风微微吹起他的衣袖,地上一道斜长淡影。

&ep;&ep;她犹豫了一下走到他身边,捧着书册仰头看他,“老师?”

&ep;&ep;“你出来了。”

&ep;&ep;“老师……在等我?”

&ep;&ep;“今日与徐斯临对策互辩,感觉如何?”他的口气淡淡的,目光幽缓。

&ep;&ep;“他说的很好,有理有据,条理分明。”沈青辰诚实道,“若是准备不充分,学生可能辩不过他。”

&ep;&ep;宋越转过身来,目光扫过她清俊的脸,“日后要是到了朝堂上,你还敢不敢这么跟他辩?”

&ep;&ep;徐斯临是首辅徐延的儿子,代表着当朝几乎无人敢与之抗衡的权势。

&ep;&ep;“好好想想。”宋越不等她回答,径自走了。

&ep;&ep;沈青辰看着老师的背影,问自己。

&ep;&ep;她敢吗?

&ep;&ep;沈谦升职了,从从七品的顺天府经历升到了从六品的推官。

&ep;&ep;林家在府里办了酒宴,沈谦知道沈青辰正好休沐,说什么都要她过去,她只好答应。

&ep;&ep;到了林家大门口,只见沈谦已等在门前。他的脸上满是喜悦之色,今日还穿了身宝蓝色的新袍,长身玉立,在阳光下俊雅温润得令人眩目。

&ep;&ep;“恭喜二叔,二叔今日看着很精神。”沈青辰道。

&ep;&ep;他笑笑,眼角有一道淡淡的皱纹,几不可见,“人逢喜事总是会好点。进去吧。”

&ep;&ep;沈青辰点点头,提步进门,见沈谦跟她一起走,不由问:“二叔不在门口侯其他的宾客吗?”

&ep;&ep;“这次我没有请外人,只想在自家热闹一下,轻松些,与你们话些家常也便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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