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那是在d城最好的饭店的贵宾包厢。

&ep;&ep;金雕天花板,琉璃吊灯,酒红色地毯,富贵而不显俗气的包厢内,微暗的灯光斜斜的照下来,打在坐在最里边的那人脸上,明明灭灭,看不大清晰。

&ep;&ep;她站在包厢外面死活不肯进,抱着手臂扬起下巴,沉着脸对一旁的父亲冷声道,

&ep;&ep;“不管你们再安排多少次相亲,我都不会看上眼的。”她才十八岁,正值大好年华,居然被自己父母强迫去相亲,这若是传出去,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ep;&ep;李腾飞亦没好脸色,丢下一句“这次的不一样,你给我好自为之,别损了我李家的颜面”便扯着她进了包厢。

&ep;&ep;“你好,我是顾方泽。”

&ep;&ep;她记得那时他便是这样简单地介绍自己的。初见他们走进包厢,他不似先前的那些相亲对象般站起来迎接,仅是侧过脸,对他们颔首,然后视线直直望向她,微微一笑,目光专注而不令人感到露骨。他甚至是双腿交叠着的,极为闲适悠然,并未因他们的到来而有任何改变。

&ep;&ep;他的眸子是很少见的纯黑,像古时江南文人笔下的稠墨,面容清俊干净,嘴唇很薄,看上去不比她大多少,可眉宇间有种说不出来的光彩,熠熠生辉,存在感极强,和她学校里的那些毛头小子截然不同。

&ep;&ep;他是生得极好的。可她偏偏打心底不喜欢,从第一眼看过去就不喜欢。

&ep;&ep;这人,太高傲。

&ep;&ep;那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让人想忽略都不行。

&ep;&ep;她生在豪门,李家又是d城的首富,自小便是生活在众人的恭维声中,她从未见过这样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的人。

&ep;&ep;一时心情更是恶劣,趁着父亲与他寒暄之际,一个白眼,狠狠瞪回去。

&ep;&ep;他正巧抬眼朝她望过来,接收到白眼一枚,明显的愣了下,过了一会儿,像是终于忍不住,低低笑了。

&ep;&ep;他说,“伯父,涟漪还是和小时候一模一样。”他的声音很好听,带点温润质感的磁性,不粗犷,说话不疾不徐的,含着笑意。

&ep;&ep;她怔住,她和他小时候见过面?

&ep;&ep;为什么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ep;&ep;却听见父亲轻咳一声,略显尴尬的笑道,“让贤侄见笑了,这孩子被她妈妈宠坏了,大小姐脾气。”

&ep;&ep;她不怒反笑,瞧瞧,自家人在拆她的台呢。

&ep;&ep;“女孩子有点脾气才好。”那人含笑回道,目光坦然澄净。

&ep;&ep;她暗自撇唇,在心里下定论。

&ep;&ep;虚伪。

&ep;&ep;是的,虚伪。

&ep;&ep;顾方泽给她的第一印象,就是虚伪。而且虚伪得无可挑剔,甚至让人生不出厌恶的情绪来。

&ep;&ep;相亲这回事,其实说起来挺简单。媒人牵个线,双方了解下彼此情况,然后见个面,如果第一印象不错的话,就在之后吃几顿饭,约约会牵牵小手,觉得差不多了就上民政局登记。

&ep;&ep;待李腾飞借故走后,那顿相亲宴吃得甚是艰难。

&ep;&ep;她赌气不说话,他也沉默,只是偶尔抬起头,笑笑,说某个菜不错你也试试一类的无关痛痒的客套话。

&ep;&ep;说到底,其实她根本就是被骗来的,原先压根就不知道是来相亲,只以为是父亲要给她介绍朋友,可后来随着父亲有意无意的谈起对方的背景身份,这才惊觉过来,可那时已到包厢门口,想逃跑都来不及。

&ep;&ep;好不容易等到对面的那人放下餐具,正慢条斯理地用纸巾擦拭嘴角时,她终于耐不住腾地从座位上站起,“顾先生,你是个好人,可惜我们不适合,就这样吧,恕不奉陪,再见!”噼里啪啦一通话,也不管他的反应,说罢,她拎起包包就想走人。

&ep;&ep;“请稍等。”他立起身,神色淡然,内敛而沉静,可嘴角那抹笑意看在她眼里却是明显的挪揄与兴味。

&ep;&ep;他说,“涟漪,我并没有说我们俩适合,其实,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顿了顿,他又继续道,“你别误会了。”

&ep;&ep;见她又是一愣,紧接着原先绷得紧紧的小脸开始慢慢发红,不禁莞尔,似掩饰笑意般轻咳一声,那双漆黑的眸子定定的望住她,“不过,做个朋友如何?”

&ep;&ep;这一幕每每想起,李涟漪总有种掩面哀叹的冲动。当年真是太嫩段数太低,顾方泽不过短短几句话,就将她堵得面红耳赤,一句话说不出来。

&ep;&ep;幸好他后来见好就收,适可而止了,不然以她当时的性子肯定跟他没完。

&ep;&ep;岁月如梭,一转眼,竟已过了这么多年,当初的戏言如今竟全全变了模样。朋友没做成,最后阴差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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