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结合赫戎异于常人的体质,他似乎有些明白了此举的用意。他是在自救,用他骇人听闻的独特方式。就像羚羊在绝路前对着山崖的致命一跃。

&ep;&ep;虽然看不到,但能估摸出被咬开的伤口并不大,因为赫戎吮得极其小心。

&ep;&ep;为着这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祁重之松开了拳头。

&ep;&ep;他脑子里突然闪过“换血”两个字,尽管“喝别人的血来维持自己性命”这点太不可思议,但往往最异想天开的,才是最接近现实的答案。况且近几个月以来,他给赫戎喂过的药不少,除了在食用过那粒春.药后,他因为要“遮丑”而安分了几日,其余的毒对他产生的影响,也仅仅到了“影响”这一步而已。

&ep;&ep;这段日子遇到的奇事怪事太多,现在就算惊讶,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讶出个新花样来了。

&ep;&ep;而且,知道赫戎也许不会死,他也有松了口气的感觉。

&ep;&ep;两个人从艳阳高照,一直“黏糊”到日暮西斜,赶在庙市散场,人群陆续返家前,赫戎终于舍得从祁重之脖子上挪开嘴,且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啵”。

&ep;&ep;祁重之的目光从混乱变得复杂,糟心十足地看着他:“喝够了?”

&ep;&ep;赫戎不声不响,并指解开自己的穴道,又往胸口反手一掌拍了下去,接连吐出几口血,色泽渐渐从浓黑到灼红。

&ep;&ep;祁重之在旁看得惊奇,忍不住抚上脖子,摩挲着被咬出来的整齐牙印:“你的毒解了?”

&ep;&ep;“做梦。”赫戎声音还是嘶哑难听的,因此显得更加冷硬,连句谢谢都没有。

&ep;&ep;祁重之噎了一噎,安慰自己,不能跟差点死了的狗东西计较:“过河拆桥,你这是什么毛病。那你现在是怎么个情况?还会死吗?”

&ep;&ep;赫戎:“不会。扶我一把。”

&ep;&ep;他给祁重之吃了一颗定心丸,后者虽然全须全脑,但也跟着他来了回大起大落的生死挣扎。他握住赫戎的胳膊架过肩头,慢慢搀着他站起来。

&ep;&ep;他腹部的伤口居然果真没再流血,祁重之垂着眼睛盯着他下半身看,只听赫戎又道:“我还需要大夫。”

&ep;&ep;祁重之也知道他身体的状况:“可以,但这个人情是你欠我的,早晚你得给我连本带利地还回来。”

&ep;&ep;这一关就像不切实际的梦一样,飓风逼他们从云端上顶着窒息感蹦下来,半途又被树枝卡住了脖子,二人扑腾着垂死挣扎,最后树枝不堪重负地折断,两个人终于落地,才发现离地面不过只剩下十几米。

&ep;&ep;好在虚惊一场,总算茫茫然地过去了。

&ep;&ep;沿着昏暗狭窄的巷子,两个人越走越远,身后拖拽出两条长长的影子,偶尔其中一个走不太稳,两个影子便跌跌撞撞叠在了一起,再被另一个人烦不胜烦地往外推开,是副互相胶着,又彼此排斥的模样。

&ep;&ep;第16章第十四章

&ep;&ep;月上柳梢头,烦不胜烦的呕哑鸦鸣,吵得人深夜难眠。

&ep;&ep;王大夫嘟哝着梦话,在床上翻烙饼似的睡不踏实。他是四十几岁的老光棍,屋里头没有女眷,只另打了一个地铺,地铺上蜷着个胖嘟嘟的小学仆,嫩土豆一样的年纪,正是贪睡的时候,呼噜打得震天响。

&ep;&ep;更年期的王大夫更睡不着了。

&ep;&ep;他气急败坏翻身起来,正准备把这块没有眼力见儿的胖土豆一脚蹬出去,门外头突然响起阵急促的敲门声,砰砰砰砰,砸得他脑壳也跟着跳皮筋似的涨疼。

&ep;&ep;他没好气朝外喊:“谁啊!医馆关门了,不是什么快死的病,就明天再来看!”

&ep;&ep;“对不住,扰您清梦了!我和朋友在京郊遭了土匪了,他受了重伤,耽搁不得,劳驾您行行好吧!”一个男声喘着粗气开腔,听声音累得够呛。

&ep;&ep;“直接砸。”另一个更为低沉的嗓音响起。

&ep;&ep;“你闭嘴。”头一个男声立刻呵斥。

&ep;&ep;那句“直接砸”气势十足,把本来塞着满肚子起床气的王大夫吓了一跳——这恐怕不是遭了土匪,而是门外那俩就是土匪吧?

&ep;&ep;他正坐立不安地不知如何是好,停了一会儿,只听外面响起渐远的脚步声,头一个人幽幽叹气:“唉…兄弟,我看你那一百两银票,怕是无命可花咯。”

&ep;&ep;“哪来的一……”

&ep;&ep;“你闭嘴!”

&ep;&ep;一百两?!王大夫浑浊的眼睛里立时射出两道精光,急忙伸脚去踢地上雷打不动的土豆:“快快快,快起来!起来给贵客开门去!”

&ep;&ep;土豆的鼾声这才戛然而止,十分不甘愿地被踹醒,掀被子爬起来去开门。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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