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僻巷中,流箭密集如雨,遮天蔽日。

“长乐!快救长乐!”南阳长公主如同发了疯的母兽,拼命嘶喊。

这种情形下,戈晋能护住一人已经是强弩之末。

即使南阳长公主带来的护卫们拼命相互,可箭雨之下,长乐郡主很快便被十几支流箭射中,蝶粉色的宫裙被鲜血染红,层层叠叠如牡丹怒放。

“长乐!”

南阳哭喊着,心如刀绞,无视铺天盖地的流箭,想要扑到女儿身边。

戈晋略一凝眉,强行带着南阳飞跃上屋檐,冲出了箭雨,消失在鳞次栉比的巷陌间。

沈继踩着长乐郡主染血的裙摆,面目狰狞:“给我追!”

不亲眼看到毒妇去死,他一日都不得安宁!

逃走时,戈晋的臂上中了一箭,他不敢停下,带着南阳在纵横交错的巷子里飞快穿梭。

沈继那些人在他眼里不过是酒囊饭袋,很快便被他远远甩在身后。

戈晋将南阳放在一个无人的角落,南阳双脚着地,便狠狠甩了他一记耳光。

“我让你救长乐你没听见吗?”

戈晋被打偏了半边脸,遮在额发下的那只眼睛露了出来,竟是一大片的眼白。

他默不作声,倏地眼厉如刀射向屋檐。

蓝衣少年不知何时站在了屋檐上,身姿瘦长挺拔,头顶烈阳,容颜冷峻,就如生于峭壁的一棵孤松,岿然不动,冷眼俯视着脚下。

“是你!”戈晋眼角抽动,如同发现了宿敌的野兽,浑身的肌肉都在亢奋地叫嚣。

和光淡漠地看他一眼,疾风般扑杀而来。

戈晋激动地握紧了剑柄,昨日未能分出胜负,今天,他终于可以碾死这只爬虫了!

就在他蓄势待发时,蓝色的风影却无视了他,冲向了南阳长公主。

戈晋下颌骨紧绷,额头青筋暴起。

他喉咙里发出野兽似的低吼:“你的对手是我!”

“有病。”和光语气平平,毫无波动地吐出两个字。

他收到的命令是带走南阳,仅此而已。

可戈晋就像是块烦人的狗皮膏药,甩不掉,和光英气的眉峰微动,将南阳推到一边。

银白的剑光溢出剑鞘,清冽如水,陡然凝作锋利的冰凌射向戈晋。

戈晋脸皮抽动,兴奋地笑了:“终于肯出剑了。”

不是瞧不起他,不屑在他面前拔剑吗?爬虫终于也被逼急了。

“一。”和光唇边轻念。

戈晋闪神,险险挡住一击:“什么?”

南阳长公主见两人对峙,顾不上她,转身就逃。

和光变换招式,影若惊鸿:“二。”

戈晋神情阴鸷,出手狠辣:“装神弄鬼!”

南阳长公主的裙摆已经在巷尾一溜烟消失不见。

和光鬼魅一般闪到戈晋身后,与他背对着背,手中的剑反握,头轻微偏向一侧,剑尖从自己的脖颈边倒刺向戈晋。

一缕鲜血飞溅。

戈晋一只眼睛瞪大,低下头,便看到剑尖从他喉咙刺出,滴着血。

和光抽回剑,嘴角极轻微地翘了翘。

“三。”

不拔剑不是看不起,只是没必要。

拔剑也不是因为畏惧,只是,他赶时间。

南阳长公主跑过拐角,见没人追上来,正暗自庆幸,眼前光线倏地被遮挡。

蓝衣少年颀长的身影立在了她眼前。

……

洛京郊外。

山上野草蔓蔓,足有半人之高。

萧清晏垂手站在山边,这座山不算高,站在此处恰好可以看见城门,城门一直往北,接近城中心的地方便是她的家。

从前想到那个家她便觉得温暖,因为她知道母亲总会在家中等着她。

可现在……

她垂在袖摆下的指尖冷得透骨。

身后传来脚步声,和女人“唔唔唔”的声音。

萧清晏转过身,和光将挣扎的南阳丢到地上。

“三招。”和光来到她面前说道。

萧清晏极浅地牵了牵嘴角,赞道:“很快!是我错了,我向你道歉,是他打不过你。”

和光抿唇,眼底如有万千星辰。

和光途中只是用双手挟制着南阳,塞了她的口,此时南阳获得自由,扔掉了口中的帕子,一副几欲吃人的狰狞表情。

“萧清晏,我当真是小看了你,你竟敢勾结沈继杨勋叛乱,还敢挟持本公主,难道就不怕被诛灭九族吗?”

萧清晏看着她,凤眸中寒意彻骨,一片萧瑟。

“过去数十年,萧家忍气吞声,难道死的人就少了吗?我母亲深居简出,与世无争,从未有过害人之心,可你仍是不肯放过她,我们如何做又有什么区别?”

“是她自己要死,与我有什么相干?”

看她振振有词,萧清晏胸口郁结着一口气,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一国公主享受万民的奉养,就算不心怀天下,一心为民,也至少应当无愧于百姓的奉养,明事理,知是非。

可南阳呢?不择手段,草菅人命,身为皇族之人,本当是最该维护国家律法的人,可她却无视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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