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没什么不好对付的。景灼不怵他阴阳怪气,下班家门一关,任谁敲也不接待。

&ep;&ep;家门内有没有猫腻咱就不知道了。景灼笑笑。

&ep;&ep;孟老师脸色顿时有些难看,没再闲嘴,端着杯子去饮水机那边儿了。

&ep;&ep;下午下班景灼直奔县医,进病房的时候程落也在。

&ep;&ep;老太太今天不太好,昏迷一下午了,这会儿扣着氧气罩,身上也埋着管,紧闭着眼。

&ep;&ep;一会儿得冲膀胱,一天一夜没尿,水肿也很严重。程落拿着病历,从衣兜里抽出来一支笔。

&ep;&ep;安韦跟他使了个眼色,带景灼出病房:有个心理准备吧,可能就这几天了。

&ep;&ep;景灼沉默了一会儿:嗯。

&ep;&ep;安韦交代完拍了拍他的肩去了隔壁病房,程落后脚出来:韦跟你说了吗?

&ep;&ep;说了。景灼点点头。

&ep;&ep;其实心理准备早就做好了,但正式从医生口中听到死亡通牒,心里还是有些难受的。

&ep;&ep;景灼坐到连椅上,突然有些茫然,需要做什么?

&ep;&ep;不是心脏停跳往太平间一停就了事儿的,很多后事需要处理,并且要提前安排好。比如要在咽气前先找好殡仪馆的人,尽量在去世前净身穿衣,死后再穿也要尽快,赶在尸体僵硬之前。

&ep;&ep;很残忍,也很无力。

&ep;&ep;景灼拿着手机愣了好一会儿,才点开搜索框输了个笼统的问题:怎么给老人办丧事。

&ep;&ep;一堆繁杂的说法,本来心里就不好受,看着更塞得慌。

&ep;&ep;旁边坐过来一个人,偏头看着他。

&ep;&ep;不用抬头也知道是谁,景灼看着手机:你忙你的。

&ep;&ep;程落没说话,在医院这几年看惯生死,但搁到自己认识的人头上还是不一样的,当年刚调来县医的时候黄秀茂也很照顾他。

&ep;&ep;还有黄秀茂那天说的,他就真剩自己一个人了。

&ep;&ep;程落家里爷爷辈儿的都健在,叔叔大姨家小孩儿也多,逢年过节特别头疼,他和程忻然被一群小孩儿围着折腾,一闹一个星期不带停。

&ep;&ep;如果以后爷奶或者爸妈住了院,出点什么事儿好歹有不少兄弟姐妹商量着来,能一起分担。

&ep;&ep;手指突然被贴上一张小贴画,景灼顿了顿,扭头看程落。

&ep;&ep;哄小孩儿呢?景灼扯了扯嘴角。

&ep;&ep;就当是吧。程落轻声说完,拍了拍他,起身去了监护室。

&ep;&ep;一直守到半夜,老太太才堪堪醒过来,景灼在旁边坐得浑身发僵,见老太太一睁眼,脱口而出一声奶奶。

&ep;&ep;老太太不知道是还半昏半醒着还是没听清,又闭上了眼睛,好一会儿才用枯枝似的手碰了碰景灼紧攥她衣角的手。

&ep;&ep;黄秀茂没熬过初冬,走的那天悄无声息,一句话也没留。

&ep;&ep;不少远亲听到消息赶来,所有人都咧着嗓子真哭或假哭的时候,景灼站在一旁,脑子里一片空白。

&ep;&ep;假哭不出来,也真哭不出来,最大的感受就是觉得老太太嫌弃了他这么多年,总得最后有个和解,然而祖孙关系到最后都没缓和下来,老太太就已经穿上寿衣了。

&ep;&ep;火化、守灵、办死亡申请、下葬。丧事办得不算坎坷,就是乱,乱了整整一个星期,上完头七坟后整个人都麻了。

&ep;&ep;这边儿的习俗是用老人家当祠堂,期间家具都得清出去。

&ep;&ep;程落这几天刚好休班,一直在这儿帮他打点。哭丧的远亲散尽,一切归于平静,两人在家给老太太整理遗物。

&ep;&ep;主卧床里有几册邮票,还有一个小木箱,最底下是县医二区这边的房产证。

&ep;&ep;红本儿掀开,上面名字是景灼的。

&ep;&ep;他拿着房产证愣了很长时间,一直到胳膊有些僵了才放回去。打开木箱,里头是老太太的几件首饰,还有景灼上学前班那会儿给她画的儿童画。

&ep;&ep;画上是一个歪七扭八的女人,圆圈状的手里拿着针管,页边泛黄,纸都脆了。

&ep;&ep;鼻子瞬间涌上一股酸劲儿,心里堵得难受,他把木箱放回床里,慢慢坐到地板上。

&ep;&ep;程落耳朵尖着呢,听屋里本来窸窸窣窣的没动静了,赶紧进来看他。

&ep;&ep;两人一个坐在地上,一个站在门边,沉默着对视。

&ep;&ep;程落站了一会儿,走进来蹲到他面前,按住他的脑袋晃了一把。

&ep;&ep;景灼还是一动不动地看着程落,睫毛颤着。

&ep;&ep;程落按着他的后脑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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