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2)

&ep;&ep;狼骑视盔甲为皇帝赐予的最高荣耀，平时绝不会在人前卸除，哪怕对方是自己的至亲至友。

&ep;&ep;如果狼骑主动卸甲，只有两种可能。

&ep;&ep;一是狼骑侍奉的主人亲自下令，让其剥除；

&ep;&ep;二是露出盔甲颈后，只有卡厄西斯有资格启动的审判装置。这是狼骑盔甲独有的设置：狼骑只奉卡厄西斯为主人，如果犯下罪行，也不受帝国审判庭裁断，而是会由主人亲手处决。

&ep;&ep;听到脚步声，白狼骑身形微震。

&ep;&ep;他慢慢将头盔放在地面，朝尼禄来的方向低下头去。

&ep;&ep;“陛下，我无法解释自己先前的行为。我因不应出现的情绪波动，对您的敕令产生了迟疑。”

&ep;&ep;骑士声线很低，但并未为自己辩护。

&ep;&ep;“我违背高贵的骑士精神，令帝国狼骑蒙羞。

&ep;&ep;“请求您以皇帝陛下与卡厄西斯的名义，为我降下审判。”

&ep;&ep;白狼骑有一头麦子似的金发，即便在幽暗的通道，也像是吸饱了秋日最和煦的阳光一般灿烂。

&ep;&ep;头盔下的眉眼极为深邃俊美，五官线条坚毅端正。

&ep;&ep;唯独一道狭长的赤红灼痕，断开白狼骑的左眉，深深切过眼眶，一路延伸到左侧耳后。

&ep;&ep;这是在逃亡时为了保护尼禄，白狼骑头盔被光子炮射穿，从而留下的痕迹。

&ep;&ep;回到王都后，骑士失明的左眼，便被换成了仿生义眼。是尼禄下令让帝国最优秀的工匠，按骑士原本浅蓝透亮的瞳仁仿制而成。

&ep;&ep;尼禄刚从圣水中出来。银发和白袍虽然已不再滴水，但仍然湿漉漉贴在身上，不断汲取身体的热度。

&ep;&ep;他只略停步一瞬，随后移开目光，继续朝圣坛大门去。

&ep;&ep;“……但是，唯独您对我的一项指控，请饶恕我不能坦然认罪。”

&ep;&ep;白狼骑嗓音微哑，蓝眼睛垂得更低。

&ep;&ep;“即便我至今无法理解和摆脱自己对圣子殿下产生的情绪波动，但是我确信，我绝没有忘记自己视为最高荣耀的职责。

&ep;&ep;“——陛下。唯有死亡，能让狼骑与他发誓守护的皇帝分离。”

&ep;&ep;当尼禄即将来到白狼骑身边时，低头等待被审判的骑士，轻轻闭上了眼。

&ep;&ep;但是很快，脚步声就离他远去。

&ep;&ep;白狼骑猛地愣住。

&ep;&ep;他突然想起，记忆中似乎也曾有过这一幕。

&ep;&ep;小小的尼禄站在他跟前，十分生气地责备他：“你可是我的白狼骑，就知道看圣子，都不搭理我！你要是再这样，我就不要你了！”

&ep;&ep;在那一刻，他放在狼头头盔上的指尖，骤然褪去了所有温度。某种真正要被抛弃的恐惧感，刹那间席卷全身。

&ep;&ep;“……陛、陛下。请求您为我降下审判……”

&ep;&ep;高大的骑士垂着脑袋，从喉间挤出一丝近似呜咽的声响。

&ep;&ep;“请求您……请求您不要……”

&ep;&ep;少年的声音像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

&ep;&ep;“你谈起骑士精神，总是长篇大论。”

&ep;&ep;尼禄将湿冷的手放上圣坛大门的门把。

&ep;&ep;“甚至不在意我已经快冻死了。”

&ep;&ep;尼禄推开门。

&ep;&ep;与此同时，他听见后面一阵混乱不堪的盔甲响动。

&ep;&ep;白狼骑从地上一跃而起，率先冲出圣坛大门，然后从门口的圣殿祭司手里夺回王袍，把浑身湿透的小皇帝从头到脚裹住，抱起来就往巡游舰冲。

&ep;&ep;尼禄被他激动的动作弄疼了：“轻点！”

&ep;&ep;又别开目光，咕哝了一句，“笨狼。”

&ep;&ep;“陛下！”白狼骑登上舰船后，两手抱着他的腿弯，只顾仰着一双亮到极点的眼灯看他。

&ep;&ep;他知道，这是尼禄允许他继续侍奉的别扭表示，一时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于是又快活地唤了一声：“陛下！”

&ep;&ep;“……够了。”尼禄嫌弃地按住他的眼灯，“你这两个灯泡太亮了。”

&ep;&ep;在圣坛甬道中穿行时，尼禄稍稍思考了一下自己对白狼骑的态度。

&ep;&ep;毋庸置疑的是，他对守护自己多年、又是童年挚友的骑士，是存在很强的依赖心和占有欲的。尤其在他拥有实力前的很长一段岁月，白狼骑几乎就是他唯一的护盾和支柱，今日倘若让白狼展示出爱怜之意的，并不是圣子，而是另外什么无关的人，或许他也会觉得心中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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