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哭声来自于一位年轻女子,然而这个声音既非虞欢,也不是虞欢的贴身侍女春白。

&ep;&ep;辛益想起扣押在驿馆里的另一批人,心头“突”的一跳。

&ep;&ep;*

&ep;&ep;日影西移,窗前的案几上落着参差不齐的树影,虞欢伸手打开妆奁,漫不经心地挑选着一会儿要戴的首饰。

&ep;&ep;身侧是侍妾周氏撕心裂肺的哭声。

&ep;&ep;“……从离开客栈那天起,盛儿就开始不对,先是夜夜哭闹,后来便开始浑身发热,饭吃不下,觉睡不成,到今天,整个人已经烧得炭火一样,眼睛都睁不开了!……”

&ep;&ep;往后便是声泪俱下的央求。

&ep;&ep;“王妃,妾身求求您,救一救盛儿吧!盛儿是王爷唯一的血脉了,您不能坐视不管!往后的处境越来越艰难,再这样拖下去,盛儿就活不成了!……”

&ep;&ep;虞欢不应,春白为难道:“王妃跟姨娘一样,都是戴罪之身,自己都难保全,又能怎样相救呢?”

&ep;&ep;锦衣卫没有对外明言过虞欢不用替燕王受过,春白不想让府里的内眷知道这一点。

&ep;&ep;圣上特赦虞欢,是因对虞欢存有旧情,可燕王庶子是什么人?那乃是燕王唯一的子嗣,圣上杀都来不及,怎可能允许虞欢相救?

&ep;&ep;周氏在这节骨眼上把盛儿塞过来,明显就是让虞欢难做了。

&ep;&ep;这一次,春白没办法同周氏共情。

&ep;&ep;周氏哭肿的双目里闪过一丝怨怼,虞欢现在是怎样的处境,府里人都看得清楚。吃、穿、住、行,哪一样不是区别于众人的特殊待遇?这两日,连指挥使都亲自去她车外护送了,谁还会相信她是戴罪之身?

&ep;&ep;当谁不知道她跟圣上的那点破事?

&ep;&ep;周氏深吸一气,咽下不忿,噙着泪求:“王妃毕竟是王爷的正妃,锦衣卫不敢拿王妃怎样。如果……王妃愿意认盛儿做儿子,接盛儿到身边来养,那自然便可保住盛儿了!”

&ep;&ep;春白震惊:“这……”

&ep;&ep;周氏“咚”一声磕头:“妾身发誓,只要王妃愿意认下盛儿,妾身愿即刻自尽,从今往后,盛儿只有王妃一位母亲!妾身来世必做牛做马,报答王妃今日的恩情!”

&ep;&ep;屋内陷入沉默,守在门外的林十二听得这一句,唏嘘不已。周氏也是个难得的佳人,否则他不至于心软,答应领她来见虞欢一面,就是不知道尊贵又美丽的王妃大人会怎样抉择?

&ep;&ep;这种时候认下燕王庶子,那可不是个明智的决定啊。

&ep;&ep;正想着,忽听得里面传来虞欢淡漠的声音。

&ep;&ep;“做我的儿子,就可以不死吗?”

&ep;&ep;妆奁里发出金玉相撞的泠泠声响,虞欢取出一支红翡翠滴珠凤头金步摇,摩挲在指间。

&ep;&ep;“反正入京便是死罪,早死晚死,病死砍死,又有什么区别?”

&ep;&ep;春白呼吸一紧,周氏一震后,缓缓抬起头,额心破皮,眼神充斥着悲恨:“可王妃至少能保住盛儿今日不死!”

&ep;&ep;虞欢终于看她一眼。

&ep;&ep;“我不想保。”

&ep;&ep;“你——”

&ep;&ep;周氏双手狠狠攥住,满腹不甘:“王妃,那是王爷唯一的血脉!”

&ep;&ep;虞欢敛眸,对镜插上步摇,漫声:“那你去求他来保啊。”

&ep;&ep;“虞欢!”周氏忍无可忍,牙关紧咬,“你怎能如此狠心?!”

&ep;&ep;“周姨娘!”春白呵斥。

&ep;&ep;周氏昂然:“王爷为何谋反,你心知肚明!为了你,他甘愿冒天下之大不韪,又不惜在事发以后饮毒自尽!而你,连他最后一点血脉都不愿保全!虞欢,你简直人面蛇心,歹毒至极!”

&ep;&ep;虞欢的脸色沉下来。

&ep;&ep;周氏仍在破口大骂,什么“煞星”,什么“贱妇”,一声比一声刻毒。林十二毕竟是违反了规矩的,哪敢让周氏如此放肆?听着周氏的满口秽语,一时又悔又气,忙进来强行把人带走。

&ep;&ep;便在转身出门的时候,一抹阴影压入屋内,林十二抬头,脸色骤白。

&ep;&ep;“头、头儿……”

&ep;&ep;暮色沉沉,齐岷背光而立,高大身形似一座巍峨的山,压得屋里光线一暗。

&ep;&ep;辛益跟在后头,朝地上的周氏一摆下巴,问林十二:“这谁?”

&ep;&ep;林十二被抓现行,心知大祸临头,后背瑟瑟发凉。

&ep;&ep;“燕……燕王侍妾,周氏。”

&ep;&ep;“为何会在这里?”

&ep;&ep;“周氏说,燕王庶子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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