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木槿面无表情地说:“婶子,你愿意嚎叫,我便在这里听着,等你骂完咱们再说道。”

&ep;&ep;旁边不时有妇人给木槿帮腔。

&ep;&ep;王宝顺夫妻不晓得怎么想的,对两个儿子万般宠爱,对闺女却恨不能往死里折腾。

&ep;&ep;以前收成还不错的时候,就不舍得给红花吃饭,常把闺女饿的眼泪巴巴的,就有好心的妇人三五不时塞给红花一个杂粮饼或者鸡蛋吃。

&ep;&ep;红花那闺女也是晓得好坏,一口一个婶子大娘叫着。

&ep;&ep;红花之所以能在王宝顺夫妇手底下活下来,离不开左邻右舍的接济。

&ep;&ep;可自从灾年来了,家家没有余粮,为了省粮食,自家肚子饿得咕咕叫,村里人再没有力气接济红花,导致红花的状况每况愈下。

&ep;&ep;红花身上的单衣便是之前王宝根婆娘把出嫁的闺女穿旧的衣裳缝补一番后赠给她的。

&ep;&ep;眼见身边围着许多人,没有一个替她说话,王宝顺婆娘自知理亏,讪讪地从地上爬起来。

&ep;&ep;“我也不要你家东西,只不过我给的东西,给谁的就是谁的,不需要旁人替我处置。我看衣裳在金子身上,孩子小,不懂事乱穿也应当的,还给红花便是。但这要是大人从红花那里硬抢,那我可就要报官去了,我当家的虽然没了,但生前再怎么样都是个秀才公,在县衙总归认识一两个人的。”

&ep;&ep;木槿其实谁也不认识,说这些话纯粹在吓唬王宝顺夫妇。

&ep;&ep;好多人一辈子连县城都没有进去过,所以内心对于官府有着天然的畏惧,木槿一说,两夫妻就吓得连忙说不是。

&ep;&ep;“那是红花看她弟弟没衣裳穿给他的,俺这就让金子还给他姐姐。”王宝顺婆娘说。

&ep;&ep;她手忙脚乱把衣裳穿回到红花身上,不过棉袄被改过,使得红花穿着紧巴巴的。

&ep;&ep;木槿也不愿意跟他们过度攀扯,见到事情解决就要家去,临走对红花说:“红花,你过来送送我。”

&ep;&ep;红花照旧低眉顺眼的模样,憋了好久才对木槿道出一句谢,说完就害羞地低下头去。

&ep;&ep;木槿摸着她枯黄的头发,语重心长地说:“红花,荒年里没有谁家还富裕着,大家缩衣紧食帮你一把已经算尽力,往后情形越来越糟糕,粮食衣裳都紧缺,要想活下去,你自己也得立起来才是。”

&ep;&ep;红花张张嘴,可到底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ep;&ep;她还是个孩子,木槿知道不能逼她太紧,点到即止。

&ep;&ep;——

&ep;&ep;村里人可怜红花,但没有一个人能够阻止红花被嫁给杨老爷做妾。

&ep;&ep;王宝顺夫妇对外说起来就是灾年不拘那些礼节,把闺女嫁出去还能替她谋一条活路,总比一家子一起饿死好。

&ep;&ep;旁边就有婶子辈的妇人奚落她:“给不给闺女谋活路俺们不晓得,给你两个小子谋活路倒是真的。”

&ep;&ep;出嫁那天,红花亲自把木槿迎进屋子里去。

&ep;&ep;她身上换了一件新棉袄,那一抹粉红色格外刺眼。

&ep;&ep;出去给人家做妾才会穿粉红色,若做正头娘子,出嫁时要穿正红色才喜庆,村里人见到红花粉色的衣裳,无不扼腕叹息。

&ep;&ep;王宝顺拿自家闺女同县城边上一个财主家换了五百斤粮食。

&ep;&ep;对王宝顺家里来说,五百斤粮食在荒年里算天文数字,以至于媒人一开口,他连男方是谁都不知道就一口答应下来。

&ep;&ep;红花过去是给那财主做妾的,听说那户人家姓杨。

&ep;&ep;好巧不巧,这户人家就是之前想纳周氏堂妹的那一位,周氏叔婶同样贪慕虚荣,但好歹不舍得把女儿往火坑里推,王宝顺夫妻倒好,只想着两个儿子,闺女是死是活无所谓。

&ep;&ep;要纳红花做妾的杨老爷马上就四十,在这个年代妥妥的半截身子入了土,连孙子孙女都有了,红花过去能有几天好日子过。

&ep;&ep;大约即将“出嫁”不用外面对父母的缘故,红花虽然依旧怯怯的,但好歹开口多说了几句话。

&ep;&ep;“五姐姐,俺心里愿意出嫁的,至少能有顿饭吃,有衣裳穿。”

&ep;&ep;以前家里人都能吃饱的年头,红花只能吃弟弟剩下的,偶尔还没得吃,现在田地里没有收获,她天天吃不了一口正经东西,靠喝水充饥,有时候饿的受不住,她就吃树皮充饥。今年冬天格外冷,她照样没有棉衣穿,再待下去不是饿死就是冻死,虽然杨老爷比她爹年纪还大,但嫁过去好歹能有口饭吃,有衣裳穿。

&ep;&ep;红花今天第一次穿没打补丁的衣裳。

&ep;&ep;红花才十四岁,因为长期影响不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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