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当清漪背完第十篇后,巧樟进来了,众人见此情形,忙告退。雁州城到处都是樟树,谭大娘子赐其名“樟”,可见她在三房的分量。

&ep;&ep;“等着,欠我的一百两呢?”

&ep;&ep;“一百两?你统共就背了十篇,我说了,背完才给一百两的,我有的是时间,不如你继续背。”

&ep;&ep;“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

&ep;&ep;“谁说我不守信用,你若想要一百两,好好在家复习,等着我随时来抽查。不然,一两都没有。”说罢,祁宁解开腰间的荷囊,将银子尽数倒在地上,约莫有三四两之多。“这些,是订金,改天接着背给我听。”心里却暗暗骂道,“小娼妇,害得我一个月零花钱没了。”

&ep;&ep;待到巳时,众人来到膳厅,此时,葇兮已经知道清蕖苑发生的事了。一想到清蕖苑只有自己踏足过,便慌张地向谭氏解释道,“娘子,不是我说出去的,我根本就不知道有这回事。”

&ep;&ep;笑敏道,“祁宁太嚣张了,如此欺负清漪,说到底,她不过是大房的小娘所生。好在清漪性子平和,不跟她计较。”

&ep;&ep;谭氏默不作声,待到饭毕,留了清漪去佩兰院。

&ep;&ep;“谦受益,满招损,记住,以后不要轻易在众人面前卖弄自己的才学,不要与人争一时长短,否则会招来别人的嫌恶。”

&ep;&ep;“清漪知错了,多谢大娘子教导,日后必当谨言慎行。”

&ep;&ep;清漪抬头瞥见书架上一排书,喜出望外,便问道:“娘子,我能否借几本书回去看看?”

&ep;&ep;“当然可以。”说罢,领清漪来到书架前,书架上摆放着各种书籍。清漪看了看书皮上的名字,觉得有趣便拿下来,最后一共拿了十多本书,包括《水经注》、《贾谊新书》、《鬼谷子》、《肘后备急方》、《贞观政要》、《神龙本草经》、《齐民要术》、《缀术》、《山海经》、《论衡》、《战国策》。

&ep;&ep;“这些书我都想看。”

&ep;&ep;巧樟提醒道,“清娘,这些都是郎君所藏之书,郎君从商数十年,走南闯北,见识无数,因此涉猎甚广。”

&ep;&ep;清漪听罢,一脸不舍,“那我只拿一本,《齐民要术》。”

&ep;&ep;谭氏道,“你当然可以全部拿回去。”

&ep;&ep;清漪如获至宝,顿时笑逐颜开。一回到清蕖苑,便小心翼翼地将书放到书架上,抽出一本《齐民要术》,坐在桌前认真地阅读。

&ep;&ep;葇兮听说了清漪借书的事,忽然意识到,即便是雁府这样经商的人家,也是希望子媳多读点书,以便相夫教子。更何况书香世家的官宦人家,当下便打定主意以后也要多读点书。雁府的子孙当中,没有一个是读书的苗子,以自己在乡下学来的那些诗词,就能轻易超越雁府的众姊妹,虽然曾因此事被伯婶们夸赞过,可那些人到底话里有话,有讽刺自己出身微寒的意思。如今清漪来了,却并没有人讽刺清漪什么,想到这里,不免又感叹自己寄人篱下的辛酸。

&ep;&ep;辗转一月有余,清漪还是没能记住谁是笑敏,谁是葇兮,只觉得二人五官无甚差异,虽然笑敏比葇兮高出了几公分,但这点差异落在清漪眼里,完全可以忽略。

&ep;&ep;这日,众人前去膳厅用饭时,给府里送菜的郑婆婆见巧樟领着清漪出了清蕖苑,忙上前寒暄几句。

&ep;&ep;“樟娘,你们府上从永州来的那个穷丫头,连续两次被我撞见在大街上做好人呐!”

&ep;&ep;“郑婆婆何出此言?”

&ep;&ep;“她穷成那样,吃的穿的用的还不都是你们雁府给的,也太没分寸了,在街上乐善好施发善心,我听附近的人说,她这几年总是从你们府里偷偷拿些鸡蛋出来给那些要饭的人。”

&ep;&ep;巧樟冷哼了一下,她知道这个郑婆婆是来邀功的。雁府虽然不是什么诗礼簪缨之族,却也是钟鸣鼎食的皇商,大娘子谭氏更是虔心礼佛的善心人,如今葇兮只不过送几个鸡蛋给需要的可怜人,竟被人这般说三道四。巧樟心想,这个江葇兮虽然出身贫寒,却有一颗济世为怀的心肠,虽然书读得不多,却也认识些字背得几句诗词,虽然身无长处,却也谦虚谨慎,若有机缘,将来或许也能朱门绣户。

&ep;&ep;待郑婆婆走后,清漪仰着头问道,“姑姑,方才那位婆婆说的是谁?”

&ep;&ep;“是芍药居的江葇兮,就是那个看起来很乖巧有些怯弱穿得有点朴素的小娘子,是从乡下来投靠谭大娘子的。”在雁府,很多人把清漪当傻子看,但在巧樟看来,她只是年幼无人教导,故而心性纯然。

&ep;&ep;“我知道了,我好几次看到葇兮把她的鸡蛋留下来用帕子带回去,还以为有别的用处,原来是拿去送给穷人家了。孟子云,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齐天下。葇兮她心地善良,是我见贤思齐的榜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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