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风月原以为自己回家之后日子会是勾心斗角举步维艰的。

比如经典剧情,惨遭恶仆刁难、丫鬟欺主、主母下马威、高贵嫡姐嘲讽什么的。

结果是她太看得起自己了,搁大门口风中凌乱了半天,压根没人搭理她。

柳风月很懂事的自己去管家那里领回了母亲的院子,平静的开始了待嫁日常——

个锤子啊!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刚回来第三天就得被赶着上花轿?!这也太草率了吧!!

直到被丫鬟大力的往脸上抹了两斤白粉,神志不清的柳风月脑子还是一片嗡嗡的混乱。

“哎呀二小姐都瘦脱相了,你这样画不好看。”

“二小姐本来就长这吊样,怎么画都不好看!”

两个丫鬟甚至还大打出手了起来。

柳风月:“……“

柳风月:“冒昧问一句,我夫家是谁?”

这都死到临头了,柳风月才想起这个严重问题。

若是许给九品小官吏家,她自然可以胡作非为一手遮天,若是许配给什么高管大户人家做妾,那她还不得被人家正房妻子玩死?

她正脑补着自己日后做妾生涯如何惨绝人寰,那丫鬟往她脑袋上簪上了最后一支凤钗,满意的拍了拍手:“二小姐当然是嫁给太子殿下呀。”

???

要不是身上衣饰太重,柳风月震惊得差点把梳妆台举起来。

她急忙凑上前追问:“那是什么品份?通房妾?”

再高贵点的位份她就配不上了,她是如此的有自知之明。

那丫鬟好像不太愿意提及这个话题,直到喜婆进门胡乱摁着柳风月往喜轿里一塞,听见外面那一声尖锐高昂的“太子妃启程咯。”——

柳风月陡然陷入了沉思。

她坐在花轿里摩挲着下巴,屁股从左扭到右,又从右扭到左,还是没想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她?太子妃?

柳风月神色凝重,战术性的后仰着身体,企图想清楚其中到底有什么阴谋。

思及自己进了宫可能真的活不过半年,柳风月痛捶着花轿流下了滚烫的热泪。

丞相府离大内东宫并不算远,轿子仅仅摇晃了半个时辰便停下。等心如死灰的柳风月被人扶下轿,她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场婚礼很是潦草寒酸。

没有聘礼,没有嫁妆,没有长辈观礼,甚至没有亲朋好友道贺。

直到被送进一间挂满大红色喜字的殿房,柳风月这才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那引路丫鬟的手——

“太子是何人?”

她这个问题有点突兀还有点弱智,但许是人家同情她这悲惨命运,那丫鬟还真隐晦的交代了几句。

柳风月满意了。

这太子压根就是个即将被废黜的傀儡储君。

据说早些年太子在一场庆功宴上喝醉,拔剑就给自己亲爹捅了个透心凉。

老皇帝倒是没死,不过龙颜大怒。当即就把太子圈禁,收回了一切储君隶份俸禄。

太子好歹是以逝皇后的唯一血脉,且还是嫡长子,虽然明面上没有废罢他的身份,但实际上明眼人都知道这位太子殿下大势已去再无风光日子了。

更何况,太子被囚于东宫不久便染上恶疾,已经是个没两年活头的病秧子。

听完这段故事的柳风月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果然,人类的快乐都是建立在别人的倒霉之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