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从徐泗这个角度,只能看到那人一身黑袍如墨,虽然隐在暗处,浑身强大的气场却令所有人都无法忽视他的存在,恍若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随时可能发出致命的一击。

&ep;&ep;徐泗敏锐地捕捉到从那个角落里投来的犀利眼神,和一声不屑的轻哼。

&ep;&ep;那道冷冽得有如寒冬冰雪的嗓音再次响起,“江督主好兴致。旁听一下也无妨。”

&ep;&ep;自始至终,不见他起身寒暄。于官职上,他们二人平起平坐,但是于资历上,韩炳欢是明显的后起之秀。于情于理,作个揖都是应该的。

&ep;&ep;可他居然这等轻慢无礼?薛琼火爆脾气一上来,撸起袖子就想冲上去,被徐泗按下。

&ep;&ep;徐泗转了一圈,在主审官旁边的太师椅里落座。翘起二郎腿好整以暇地观赏。

&ep;&ep;“审得如何了?”他慢条斯理地摩擦着左手拇指上的玉扳指,问。

&ep;&ep;主审官朝角落里看了一眼,得到点头的讯息,才出声道:“禀厂公,除了查出此人乃京城人士,平时以走镖为生,武艺高强。家中有一母一妻外,无其他所获。”

&ep;&ep;“哦——”徐泗故意拉长语调,“也就是说,什么都没审出来呗。”

&ep;&ep;空气忽然安静下来。

&ep;&ep;主审官尴尬地笑了两声,反唇相讥:“是是是,此人跟在厂狱里时一模一样,嘴硬得很。”

&ep;&ep;徐泗但笑不语,一记威力十足的眼刀飘过去,主审官浑身一抖,讪讪地闭了嘴。

&ep;&ep;“不管如何审都审不出个所以然,厂公不会是抓错人了吧?”角落里的大佬又开了金口,要么不开口,开口皆是怼人。

&ep;&ep;“不可能抓错,这厮当晚逃脱时,左臂上中了我一刀,深浅位置我最清楚,与此人左臂上的刀伤相吻合,分毫不差。”薛琼义愤填膺道。

&ep;&ep;对锦衣卫抢了人这件事,他是最气愤的,因为人是他带着手下一家一户排查搜捕,历经千辛万苦才抓到的,说提走就提走,抢了他的功劳。

&ep;&ep;徐泗赞赏地看了他一眼,继续摩擦扳指。

&ep;&ep;角落里人也没再说话,即使是抓错了又怎样?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这是干他们这行的宗旨。

&ep;&ep;更何况……此次案件性质恶劣,惹得皇上雷霆震怒,既涉及到宫廷安保问题,还牵扯到皇储安危,大家肩头的担子都无比沉重。

&ep;&ep;“大胆刁民,现在厂卫的两大首领都在此处,你还不开口?还想不想活命了?”主审官一声惊堂木,拍得震天响。

&ep;&ep;那名刺客被日夜轮番提审,精神已经濒临崩溃,意识模糊口齿不清地呓语着,半睁的眼睛不停地往上翻着白眼,脸上所有的肌肉都在不止不住的抽搐。

&ep;&ep;衣衫褴褛,伤痕随处可见,十指肿得跟胡萝卜一样。最触目惊心的一处,就是胸前那两个深深的烙铁印,显然就是刚刚制造出惨叫的源头,还散发着阵阵烤焦的肉香。他裤裆下方专门放了个木盆,用来接流下来的血。

&ep;&ep;徐泗自打进了审讯室其实基本没怎么往犯人身上瞟,他怕自己一看就吐出来,露馅儿。这会儿做了许久心理建设瞄了两眼,依旧饱受心灵震撼。这都没被屈打成招,也算是一等一的血性好汉了。放在抗日战争时期,那就是永垂不朽的革命烈士。

&ep;&ep;见他没有了反应,旁边负责行刑的小哥兜头就是一瓢冷水泼上去。烈士一个激灵,从无意识状态清醒过来。

&ep;&ep;“别问了,给个痛快,直接杀了我吧。”他啐了一口血沫,咬紧牙根。

&ep;&ep;烈士要么实在是忠心不二,要么是被人捏住了把柄。

&ep;&ep;所以徐泗自然而然地问出口:“你的家人在何处?”

&ep;&ep;家人二字一出,方才还天不怕地不怕的烈士惊惧地抬眸看向徐泗。只是一眼,徐泗看出了绝望、无奈和悲哀。

&ep;&ep;“赵修,去把他的家人亲友带来。”韩炳欢发了话。

&ep;&ep;之前领徐泗他们进来的那位缇骑干脆利落地领命而去。

&ep;&ep;“找不到的,他们都在那人手上。”烈士凄绝地勾勾干涸皴裂的唇,泪水忽然汹涌而出,“所以别问了,你们还不懂吗?我不是不说,我是不能说!说了……说了……”

&ep;&ep;他发狂地挣脱着被拷在椅子扶手上的双手,眼里的血光骇人,“杀了我吧,杀了我,说了我的老母我的妻都得死!杀了我……”

&ep;&ep;“你以为,你不说,你的家人就能活下来吗?”冰冷无情的嗓音剥夺了别人最后的一丝希望,徐泗皱眉。

&ep;&ep;“你自己再清楚不过了不是吗?你们家那位主子是个什么秉性?你觉得他会留着对自己大不利的祸患吗?”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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