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自北镇抚司回了东厂,屁股还没坐热,皇帝的传唤就到了。

&ep;&ep;徐泗有点慌,太监头子虽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说到底也是个太监,得罪了皇帝,屁都不是。

&ep;&ep;一时间,什么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伴君如伴虎,与君共事有如与虎谋皮的名言全都一股脑儿的涌进脑海。

&ep;&ep;盛装完毕,徐泗忐忑地入了宫。

&ep;&ep;一脚踏进御书房,一股浓郁的水沉香的气味扑鼻而来。沉香乃四雅之首,徐泗分析,祁渊大概是个偏向于文治的皇帝。

&ep;&ep;“奴才叩见皇上。”徐泗学着江荥的样子,捏着嗓子匍匐在地上,行跪拜大礼。

&ep;&ep;男儿膝下有黄金……徐泗在心里憋屈地想,在封建社会,男儿膝下的不是黄金,是棉花。

&ep;&ep;得空,他是得在膝盖骨那边垫两层棉花,这青石板地好硬啊……

&ep;&ep;“刺客抓到了?”龙案后男人略显疲惫的嗓音,隔着偌大的空间轻飘飘传来。

&ep;&ep;皇上没说平身,徐泗不敢擅自抬头,只好趴着,瓮声瓮气地答话,“禀皇上,抓到了,眼下正在北镇抚司接受审讯。”

&ep;&ep;“听说你今儿个也去了趟北镇抚司,审得如何了?”

&ep;&ep;皇帝就是皇帝,什么事儿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徐泗在心里啧啧两声,他前脚刚从牢里回来,后脚就被宣来了御书房。祁渊这皇帝当得也委实操心,还得费心监视江荥,估计韩炳欢那儿,也有他的眼线。

&ep;&ep;“禀皇上,那刺客嘴硬,目前还没审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徐泗据实以答。

&ep;&ep;铛一声清脆的响音,茶盖儿落在茶碗上的动静。

&ep;&ep;徐泗下意识地轻颤,不是他想抖,是这副身子在不受神经控制地发抖,大概这就是身体自带的条件反射。

&ep;&ep;下一秒,茶碗就砰地一声砸在了徐泗脑门儿上。热茶溅了一脸,他举起袖子揩了揩,大气不敢出。

&ep;&ep;他收回那句祁渊大概偏向于文治的猜测,这应该是个暴君……

&ep;&ep;“你说说看,过去多久了?太子至今还在榻上昏迷不醒,凶手抓住了居然还撬不开口。朕养你们这群废物有何用处?”祁渊一脚踹翻了龙案旁的香炉。

&ep;&ep;沉香四溢,熏得人眼睛疼。

&ep;&ep;“皇上息怒。”殿里候着的一干御前太监跪了一地。

&ep;&ep;“皇上,奴才办事不力是奴才的错。皇上的龙体安康要紧,您别气坏了身子。”要命关头,徐泗翻着江荥的记忆,尽量把话往圆了说。

&ep;&ep;“龙体安康?哼,朕的太子平白无故遇刺,让朕如何安康?”祁渊的火气,能把这金碧辉煌的御书房烧成焦土。

&ep;&ep;说得多错的多,徐泗选择闭嘴。

&ep;&ep;祁渊气得胸脯大起大落,瞥了眼额头肿了个大包,委屈瑟缩的江荥,怒火下去了一半。重又坐回了案前,捏了捏眉心。

&ep;&ep;“朕方才下旨,这件案子,由厂卫联手调查。给你们两个月时间,你与韩爱卿好生配合,案子破不了,两人都等着提头来见朕。”

&ep;&ep;那敢情好啊!徐泗内心欢呼雀跃,正愁找不到接近目标人物的机会呢,天助我也啊……

&ep;&ep;这边,徐泗连声应下,捂着头上的大包,喜忧参半地蹦跶回东厂。

&ep;&ep;那边,韩炳欢一脸寒冰地接下圣旨,冷冷地扫了一眼等待打赏的传旨太监。那一眼里饱含嫌恶与鄙弃,吓得传旨太监连忙收拾收拾期待的神情,屁滚尿流地遁了。

&ep;&ep;厂卫联手?呵,天大的笑话。

&ep;&ep;第5章我只是想有个鸟儿5

&ep;&ep;翌日清晨,徐泗饱含革命热情地起了个大早,浩浩荡荡地往北镇抚司去了。

&ep;&ep;甫一踏进衙门高高的门槛,徐泗敏锐地察觉到空气中浮动着的紧张不安的因子,锦衣卫们个个面色凝重,脚下生风,整个官衙里笼罩着一片愁云惨雾。

&ep;&ep;直觉是出了大事。

&ep;&ep;一回生二回熟,薛琼又一次拦住了远远看见他们就绕路走的赵修,“跑什么?厂公有话问你。”

&ep;&ep;赵修倍感无奈,怎么每回倒霉的都是他?明明满司的锦衣卫遍地跑……他实在是对这个阴晴不定的厂公怵得慌,没等徐泗问话,直接抱拳道:“指挥使大人在堂上,属下这就给您带路。”

&ep;&ep;哟,小伙子识相。徐泗满意地点点头。

&ep;&ep;一到堂上,威武肃穆的氛围令徐泗不自觉地放轻脚步。

&ep;&ep;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正中央石板地上停放的一具尸体,草草盖着白布,露出一张青白僵硬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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