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阿沅:……闭嘴,爱要不要。

&ep;&ep;程让抬眼就瞧见她来不及收拾的表情,倏地笑起来,满庭生光。

&ep;&ep;“我眼瞎了,一点都不粗。”

&ep;&ep;少年,你这安慰一点都没有诚意。

&ep;&ep;自己说自己眼瞎什么的,阿沅下意识看他眼睛,清泠有神。想像了下他眼瞎的样子,不舍得这样一双眼睛看不见。

&ep;&ep;大概是她眼底的不舍太明显,程让道:“我不能待太久,等过几日有空了再带你出去走走?”略带询问的语气里包含着隐隐的期待,除了他自己,没有人能听出来。

&ep;&ep;阿沅点点头,她真的很想出门,就是身子不争气。阿姊婚宴上哭晕过去那事在阿娘那里还没翻篇,她除了每日听话喝补药,再不敢提出门之类的要求。

&ep;&ep;阿娘坚持认为是她去千门寺走得太累,以至于体虚才会晕倒,绝口不提这两件事之间足足隔了四日。

&ep;&ep;“听说你上次哭得晕倒了?”

&ep;&ep;她身子一僵,这么丢脸的事为什么要往外说?

&ep;&ep;她确定这事除了几个贴身侍女就只有阿父阿娘才知道,连阿兄阿姊都没说!这人是从哪里听来的?

&ep;&ep;她半天没说话,脸上神色变幻莫测。程让意识到她在想什么,主动交代道:“是伯母与我说的,伯母让我别和你说太久话,你需要休息。”

&ep;&ep;阿沅却敏感地察觉到一丝不对劲,阿娘向来对她的身体状况讳莫如深。毕竟女子体虚的名头并不好听,娘家难过,夫家或许还会嫌弃。

&ep;&ep;可为何会对程让说起呢?是确定他不会嫌弃,还是说不介意他是否嫌弃?甚而就是想让他嫌弃?

&ep;&ep;她心底有个猜测,但不敢确定,周身慢慢凉下来。

&ep;&ep;“怎么了?是不是累了?”一看她眉头紧锁,程让就有些手足无措,“我送你回房休息。”

&ep;&ep;这样的程让是阿沅最熟悉的,一腔赤忱摆在你面前,干净又纯粹,让人不忍拒绝。

&ep;&ep;她摇摇头,不知道为什么,和程让待一起时总觉得精力充沛,那些体弱的毛病就好像不治而愈了。难道,程让是她的药?

&ep;&ep;不过她只是略想了下,觉得这想法挺奇葩,也没有根据,便没有再想下去。

&ep;&ep;她有心想和他再待一会,可一想到程让对她有了不可名状的那种心思,心里便不由得紧张,不敢再坐下去了。

&ep;&ep;“我现在身体好多了。”阿沅想了想,决定将自己的小秘密告诉给程让,“我最近正跟着府医学习呢,说不得将来也能给自己看诊。这事不许说出去。”

&ep;&ep;这毕竟是秘密,她说得特别小声,压在程让耳朵边,生生将他耳朵给磨红了。

&ep;&ep;程让哪里能听到她说什么,呼吸间只能闻到她发梢的清香,耳垂处也是少女的气息。

&ep;&ep;徐氏从垂花门进来时就看见这么一幅景象:她女儿仰着头在程让耳边说话,那傻小子僵着身子一动不敢动,看那表情应该是什么都听不到的。

&ep;&ep;她站了会儿,心里千回百转,最后只能化作一声叹息。

&ep;&ep;罢了,儿女福缘自有天定,她管那么多又有什么用处。别操心到最后,只落了埋怨。

&ep;&ep;等那两个人分开各自坐好,徐氏才咳了声,昭告自己来了。

&ep;&ep;阿沅笑意盈盈地喊了声阿娘,程让却是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摆。明明徐氏看着和善得很,可他每次见面都觉得背后蹿着一股凉意。

&ep;&ep;“伯母。”他老老实实喊了一声,站到一旁候着,就怕徐氏还有什么吩咐。

&ep;&ep;徐氏想通了便也不为难他,只道:“阿让你坐吧,来这不必拘束,你嫂嫂在京城家中可还好?”

&ep;&ep;说到正事,程让才不那么紧张了,回道:“陛下给大哥追封了将军,还赏赐了座宅子,大嫂如今就带着侄儿住那宅子里,江家派了护卫看着。”

&ep;&ep;徐氏点点头,不敢想像自己女儿到了那境地该怎么办。她隐晦地看了下程让,心里又开始摇摆不定。悔婚的名头不好听,可是……

&ep;&ep;程让眉间满是冷凝黯然,看得出来兄长的失踪对他打击很大。徐氏瞧着,心不由得一软,终归又把蠢蠢欲动的念头给按下去。

&ep;&ep;阿沅心思飘到了江芸香身上,其实江芸香过些日子和离再嫁也是可以的,只要不带走程家的孩子。她想,这样的命运对一个女人来说,太过残忍。

&ep;&ep;隔了不久,程让就告辞走了,如今他要学的东西很多,很忙,也就将练埙丢在一边了。

&ep;&ep;可是阿沅不行,每日吹一段已然成了她的固定课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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