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船家抬头望去,却见那驾车的马夫满脸傲慢,见有行人在路中也丝毫没有放慢速度,好几回都险些撞到人。

&ep;&ep;马蹄踏在青石板上,竟生生搅乱了这一处的安宁。

&ep;&ep;船家踮着脚尖,想看清楚是哪家在这里横行霸道,便见那车窗的竹帘被撩了起来,里头坐着一位身着藕粉薄纱的美人。

&ep;&ep;那纱又薄又透,日光一照,连里头的肚兜花样都能瞧见。

&ep;&ep;青天白日有伤风化,船家立时移开目光,鄙夷暗骂了几声。

&ep;&ep;此时马车正好行至广式糖水铺,美人见铺面门口围了许多人,不由心生好奇,转头朝里问道:

&ep;&ep;“二爷,那边也不知是卖什么有趣的东西,竟这么多人排队,妾身也想尝一尝呢。”

&ep;&ep;因着要停业装修一段时间,江杏便趁着这最后一日搞了个优惠促销,糖水买一碗送一碗,所以今日的客人来得十分多。

&ep;&ep;楚敏苏顺着美人白臂撩开的帘子一角看了过去,见那铺面窄小,装潢简朴,便不甚在意地笑了笑。

&ep;&ep;“那种地方的东西廉价又肮脏,你若是嘴馋,爷便带你去城中最大的酒楼,何必惦记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地方。”

&ep;&ep;男人穿着镶绣金线祥云锦袍,暗花虎纹腰带系在腰间,上系一枚白玉玲珑腰佩,一应皆是京城时下最流行的打扮,可见其贵气身份。

&ep;&ep;权倾朝野的大周楚相爷育有一子二女,独子楚凛为吏部尚书,膝下也有两个儿子,大儿子楚敏桓如今在大皇子跟前效力。

&ep;&ep;二儿子楚敏苏是个十足的纨绔子弟,虽没入仕,却掌管着楚家的大部分生意。

&ep;&ep;楚敏苏后院妾室美人众多,便是如今被自己父亲打发到偏远的淮南城来,马车上仍有美人服侍在侧。

&ep;&ep;“是,我都听爷的。”

&ep;&ep;藕粉美人含羞笑了笑,放下帘子,腰肢一软,钻回了楚敏苏的怀中。

&ep;&ep;马车飞驰而过,最终停在了逸仙楼门前。

&ep;&ep;岑财一早就在门口候着了,见人来了,三两步走下台阶,恭敬哈腰立于车前。

&ep;&ep;“小的逸仙楼主事掌柜岑财恭请二爷金安。”

&ep;&ep;楚敏苏拥着美人懒懒散散地走下马车。

&ep;&ep;“岑财,没想到你在这小地方混着,京里的规矩倒是记得牢。”

&ep;&ep;“承蒙二爷赏识,让小的替您打理逸仙楼,莫说问安,便是让小的给您磕个响头也是应该的。”

&ep;&ep;他说罢便要跪下来。

&ep;&ep;楚敏苏淡淡笑了两声,“得了,爷可没空在这大太阳底下受你的礼。”

&ep;&ep;“是是是,小的欠考虑了,二爷请,里头雅间早就备好了。”

&ep;&ep;逸仙楼的装潢参照了京里的富贵花色,一应内室摆件也多崇奢靡之风,正是楚敏苏所中意的。

&ep;&ep;不一会儿,穿着水灵的丫鬟们便捧着各式佳肴走进了雅间。

&ep;&ep;也不必劳烦楚敏苏,自有他身边的美人侍菜。

&ep;&ep;只不过,美人每夹一筷,楚敏苏每吃一口,眉头便越皱越紧。

&ep;&ep;一路走来,行程越靠近淮南,天气便越是闷热,他的食欲本就不高,舟车劳顿更是胃里空空,当下怒从心头起。

&ep;&ep;“爷难得来一趟,你就用这等食物招待?”

&ep;&ep;美人被他突如其来的呵斥吓了一跳,又似乎是习惯了他的阴晴不定,当即跪在他身边不敢言语。

&ep;&ep;岑财同样大惊失色,颤颤巍巍道:“二爷请恕罪,这是咱们酒楼一等一的大师傅做的菜肴,应当....应当是极好的。”

&ep;&ep;“废物,就这也敢称作好。”

&ep;&ep;楚敏苏冷着脸呵斥。

&ep;&ep;岑财见他脸色越来越差,绞尽脑汁想了想,忽然在小厮耳边说了几句话。

&ep;&ep;小厮会意,立刻退了出去,不一会儿,便端着一碗糖水走进来。

&ep;&ep;岑财接过,端上前赔笑道:“二爷一路舟车劳顿必是心头闷热,热菜若不合口味,小的让人重新做了送来,眼下不若先尝一尝这碗糖水。”

&ep;&ep;楚敏苏本不想吃,却见那瓷碗里奶白色泽很是诱人,更有一股香甜的味道萦绕。

&ep;&ep;他尝了一口,脸上的阴郁神色顿时消散。

&ep;&ep;“不错,这才算大师傅的手艺,你把他叫来,爷这几日的饮食都由他负责了。”

&ep;&ep;岑财舔了舔干燥的唇,露出窘迫,“这...这不是咱们楼里的师傅做的,小的想了不少办法,只是都没能成功将人挖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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