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庄河不动声色地挡在他的跟前，恭敬伏首，“臣接旨。”
&ep;&ep;沈让敛起眸中情绪，“儿臣领旨。”
&ep;&ep;等传旨的大太监退出去后，沈让站起身，看向庄河，淡淡道：“将军好像并不意外，你早知道这兵出不成？”
&ep;&ep;庄河将圣旨随意扔到桌上，反问：“燕驰山虽说易守难攻，可北燕兵马少之又少，你以为为何这十几年都收不回来？”
&ep;&ep;沈让没有答。
&ep;&ep;庄河自顾自回答，“因为北燕一灭，下一个就轮到乌骨烈，所以，每当我们要进一步出兵的时候，乌骨烈都会向大邺交一大笔岁币。如今大邺正是缺钱的时候，你觉得朝廷会怎么选？”
&ep;&ep;沈让静默良久，倏地拔出腰间佩剑，剑尖抵到身后悬挂的舆图上。
&ep;&ep;没有剑鞘遮挡的剑刃锋芒毕露，锐不可当，正如这个逐渐长成的少年。
&ep;&ep;沈让语气平静，却十分坚决，“十年内，我会统一北境，无论是北燕，还是乌骨烈。”
&ep;&ep;五天后，大军返程。
&ep;&ep;等走回上京时，已经过了四月，沈让骑在马上，同庄河一起进宫述职，路上听到京中百姓讨论的，还是刚过去没几天的万寿节。
&ep;&ep;今年是建昭帝的整寿，听说专门在东郊新建了一个龙云观，耗费了大量财力人力，专门用来给他炼制灵丹妙药，祈求长生。
&ep;&ep;沈让听着行人议论纷纷，半垂着眼，眸底有嘲讽一闪而过。
&ep;&ep;进宫见过建昭帝后，他没在上京多留，直接出城回了常青园。
&ep;&ep;姜毓宁早就得知沈让今天回来，本想同周夫子请个假，但竹叶说，公子要等日暮时分才能回来。
&ep;&ep;没能请假，但一天两节课上的心不在焉，已经练了许多遍的《千字文》竟然被挑出了好几处错。
&ep;&ep;周夫子是个严厉的师父，当场罚了五戒尺不说，并让她将千字文抄上五十遍。
&ep;&ep;姜毓宁不敢违拗，捂着红肿的手心，讷讷答应。
&ep;&ep;傍晚，沈让回到听风小筑的时候，姜毓宁正在书房写罚抄，他透过半敞的轩窗，看小姑娘伏案写字，他无声勾了勾唇，只远远地看了会儿，没叫人打扰。
&ep;&ep;浴房里，樊肃已经叫人烧好了热水。
&ep;&ep;沈让在外近一年，少有能这么舒服的时候，他没叫人伺候，独自在浴桶里泡着，竟有些昏昏欲睡。
&ep;&ep;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敲门声将他吵醒。
&ep;&ep;他以为是樊肃叫他用膳，不悦道：“说了不用伺候，下去！”
&ep;&ep;门外静了静，然后传来小姑娘的声音，“哥哥，是我……”
&ep;&ep;不知是不是被他方才的语气吓到了，小姑娘声音怯怯的。
&ep;&ep;沈让一愣，急忙起身，一边穿衣裳一边安抚道：“宁宁，在门外等哥哥。”
&ep;&ep;这一年来，两人虽没见过，却传过几封信。
&ep;&ep;姜毓宁认的字不多，基本只有两三句，还因为自己名字笔画太多，写起来太难，因此落款都只有“宁”字。
&ep;&ep;沈让一贯顺着她，回信里也只有一个宁，渐渐的，这个字就成了姑娘的小字。
&ep;&ep;在信里，沈让叫过很多次，当面还是第一次，姜毓宁莫名有些不好意思。
&ep;&ep;她其实已经长大了，哥哥这么叫，好像她还是小孩子似的。
&ep;&ep;沈让穿了衣裳推门出来，看见姜毓宁站在台阶下，正低头看自己的脚尖。
&ep;&ep;方才在书房门口，隔着一扇窗，看不太出来，此时两人面对着面，沈让切实感觉到，小姑娘着实长高了不少。
&ep;&ep;“宁宁。”他朝人招手。
&ep;&ep;到底还是有些生疏了，姜毓宁看着近在咫尺的沈让，犹豫了一下，小步挪过去。
&ep;&ep;沈让看她怕生的模样，笑了笑，一把将人抱起来，揶揄，“才多久没见，不认得哥哥了？”
&ep;&ep;他故意做出一副失落的表情，还轻声叹了口气。
&ep;&ep;姜毓宁见他如此，立刻信以为真，抱住人的脖子，小声安慰道：“哥哥别生气，我，我……”
&ep;&ep;“我”了半天，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她想了想，最后说了一句，“哥哥出门这么久，辛苦啦！”
&ep;&ep;出征一年，自然是辛苦的。
&ep;&ep;可这句慰问，连在建昭帝那都没听着，反而是在一个小姑娘嘴里听到了。
&ep;&ep;小姑娘至今不知他的身份，但沈让平日行事见人也没有刻意瞒着，去年离京前，小姑娘知道他要走这么久，还埋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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