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不过楚珩可没打算就此放弃,他静静出了会神,要不着痕迹拆算这桩姻缘,只能徐徐图之。撇开皇帝的身份,重新与她认识,待纪雨宁自愿做主和离之后,再堂而皇之地接她进宫,不是皆大欢喜?

&ep;&ep;郭胜:……听起来也并不光明磊落多少。

&ep;&ep;不过皇帝向来性子倔,他也不好劝得,只讪讪道:“那陛下打算如何做呢?”

&ep;&ep;楚珩看着身上刺绣精美的衣饰,叹道:“先从装穷开始吧。”

&ep;&ep;怜爱怜爱,多少爱情的萌芽都是从怜悯开始的。纪雨宁外冷内热,要争取她的注意,就得先博得她的同情——正好他因为苦夏瘦了许多,看起来已够可怜了。

&ep;&ep;郭胜:……他怎么觉得自家主子才是那祸国殃民的杨贵妃呢?这心眼都快赶上妲己褒姒之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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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纪雨宁是个有主意的人,比起买办,她更愿意相信自己的眼睛。虽然不曾抛头露面做过生意,可毕竟打小耳濡目染,纪雨宁对于市面上物价优劣这些十分敏锐。

&ep;&ep;她知道在哪儿能买到最物美价廉的冰块。

&ep;&ep;玉珠儿掂了掂厚实的钱袋子,咧嘴笑道:“谁让老太太自个儿懒,又不肯出来盯着,说不得这剩下的都入了咱们私囊;若是打买办手里经过,东西不好不说,且费银子。”

&ep;&ep;纪雨宁轻轻掩唇,沉默不语。老太太平时但凡对她好些,她也不会占那把老骨头便宜——这回不过是给她点教训,省得成天从门缝里看人,把人瞧扁了。

&ep;&ep;如今市面上的冰有两种,一种是冬天存放,夏天取来售卖,另一种则由硝石制得——价钱贵不说,还有股怪味,只能用来应急。

&ep;&ep;当然还有更高档的,直接从雪山上凿冰装桶,再运来京城,这种一般只做贡品,寻常人不易见到,胜在冰质坚硬,经久不化,且有股天然的甘甜味。

&ep;&ep;纪雨宁只瞥了眼便移开视线,指着廊下,“这桶怎么卖?”

&ep;&ep;如今天气暑热,冰也紧俏,一般都需要提前预定,再凭票购买。不过纪雨宁也算这家熟客了,因此那老板见了她还是眉花眼笑——遇上这张脸也没法生气不是?

&ep;&ep;他大致说了个数字,纪雨宁在心底估测一回,与预算差不多,本来还应货比三家,可这一带实在潮闷,纪雨宁走了半天也是香汗细细,便点头道:“先装五桶吧。”

&ep;&ep;瘌痢头老板愉快应声,吩咐下去,“小三子,你来替这位夫人送货。”

&ep;&ep;这店里的伙计纪雨宁多半是见过的,只不记得有个小三子,是新雇的?

&ep;&ep;来人穿着一身短褐,低眉顺目,虽晒了半天太阳,却依旧肤光耀眼——作为干苦力活的,未免太白皙了些。

&ep;&ep;等他到了近前,纪雨宁方诧道:“是你?”

&ep;&ep;那天在归元寺见着还有点读书人模样,今日怎么就落魄至此了?

&ep;&ep;楚珩抬手擦了擦额上汗珠,讪讪道:“家中寄来的盘费恰好用完,不得已,只好以此谋生。”

&ep;&ep;果然是应试的举子,是入了今年秋闱吧?

&ep;&ep;纪雨宁随口问道:“怎么不靠字画为生?”

&ep;&ep;看起来不像那等没才学的,何至于跟伙夫粗汉厮混在一起。

&ep;&ep;楚珩扬起一张俊美无俦的脸,哪怕身在闹市,也不见半分质朴气息,语气倒是憨然,“夫人也知世道艰辛,我初来乍到,又无门路,谁肯买我字画?”

&ep;&ep;世人爱画,爱的是作者的名头,诸如吴道子之类,摆在家中能光耀门楣,引客称赞,他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如何入得那些达官贵人的法眼?

&ep;&ep;纪雨宁默然,是她有欠考虑,却忘了世上有些人的处境比她还要艰难——当初李肃若没得纪家资助,或许也和这人情况差不多吧。

&ep;&ep;她这边沉思,那厢楚珩已利落地将几个沉甸甸的木桶抬到大板车上,看起来十分轻松——还故意揎起袖管露出胳膊上的强壮肌肉,好叫纪雨宁知道他绝非是个死读书的木头。

&ep;&ep;纪雨宁稍稍侧目,对方身躯线条流畅,倒像是久经锻炼故——穷得连饭都吃不起的人,还有闲钱练武吗?

&ep;&ep;若说是没落世家子弟,倒能解释得通了。

&ep;&ep;原本送货上门有另外的专人负责,可楚珩本着送佛送到西的原则,坚持要一路随行,纪雨宁却不过情面,只能答应。

&ep;&ep;玉珠儿透过马车上帘子,看那人累得满头大汗,忍不住唏嘘,“小姐,不如请他进来歇会儿吧。”

&ep;&ep;纪雨宁板着脸将帘子放下,“非礼勿视,你又不嫁他,看人家做什么?”

&ep;&ep;她倒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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