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陈大人不必紧张。在下中书省右拾遗萧成誉,这位是安国公林世子,我二人奉皇上之命前来,是为查看云州是否有试行新政的条件。因不想声张,所以未告知行程,还望大人见谅。”顾献淡定道。

&ep;&ep;“明白,明白。”

&ep;&ep;陈贵站了起来,稳住身,督了眼顾献身后的林韫之,见他正蹙眉盯着自己,目光犀利,顿时头皮发麻,只得讪讪一笑:“近来云州不甚太平,还请林世子与萧大人随我回府安顿。”说罢,朝两边使了眼色,士兵们便将上前将顾献与林韫之围住。

&ep;&ep;看这架势,是非把人“请”回太守府不成了。

&ep;&ep;“那便走吧。”

&ep;&ep;林韫之迈开步子,朝陈贵走去。经过顾献时,悄悄捏了一下他的手。

&ep;&ep;顾献微微惊讶,望着眼前人的背影,暗暗点头,跟了上去。

&ep;&ep;大街上,顾献走在前,身后紧跟两道人影。

&ep;&ep;“我说官兵大哥,你们就这样一直跟着,不累吗?”

&ep;&ep;顾献停下脚步,转身,十分无奈地看着三步开外的两名士兵。

&ep;&ep;“保护大人乃是职责,何累之有。”其中一位抱拳答道。

&ep;&ep;可是我累啊……

&ep;&ep;“即使我亮出皇上赐的金龙令,你们也非跟不可吗?”顾献揉了揉眉心,道。

&ep;&ep;“眼下云州祸乱多,大人安危要紧。小的家里上有老下有小,若是大人出了什么意外,小的担待不起啊。”另一位士兵露出为难表情。

&ep;&ep;这下连一家老小都搬出来了……

&ep;&ep;顾献两手放在衣袖内,使劲互掐,让自己保持冷静。

&ep;&ep;“唉……”

&ep;&ep;“怎么了?”林韫之看了眼趴在桌上神情呆滞的人,将目光重新投回书中文字。

&ep;&ep;“五天了,每天都在这太守府里呆着,即使出去也有人跟在屁股后面,怎么说都不走,简直像在坐牢一样。”顾献头枕着手臂,无精打采道。

&ep;&ep;盯着眼前人头顶被风吹起的毛发,林韫之轻笑道:“你不是向来很淡定?才几天就坐不住了?”

&ep;&ep;顾献撇撇嘴,不说话。

&ep;&ep;是啊,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浮躁了?以前就算是在落后三环,只剩一支箭的情况下,自己仍然可以从容不迫,反败为胜。现在不过是被困在太守府里,虽然时刻被监视的滋味不舒服,不过至少有好吃好喝供着。何况,自己并不是一个人,还有他在……

&ep;&ep;“偶尔这样,也不错。”林韫之淡淡开口。

&ep;&ep;顾献瞪大了眼睛,以为又是自己听错。

&ep;&ep;意识到方才所言微妙,林韫之忙轻咳一声,将桌上摆着的花生酥往顾献面前推:“心情不好,吃点甜的。”想了想,又道,“你好像爱吃这些。”

&ep;&ep;顾献眨眨眼,移开目光,小声道:“心情不好吃甜食,可是会造报应的。”

&ep;&ep;林韫之:“……”

&ep;&ep;一直自诩新时代好青年的顾献很少干偷偷摸摸的事。

&ep;&ep;所以夜起潜进太守府书房时他还是有些小紧张,以及小兴奋。

&ep;&ep;书房很宽敞,正中央摆放的桌椅一看就是上好檀木所制。四面八方排满籍按经史子集类目整齐摆放。

&ep;&ep;依次找过去,并无发现。也对,谁会把重要的东西放在随时有人进来的地方呢,那陈贵疑心病重,恐怕不去趟他的卧房难以得到线索。

&ep;&ep;这么一想,顾献便打算悄悄退出去,却没留心脚下,被什么东西绊得差点摔倒。低头,是一个黑色盒子。顾献将它打开,里面叠放了几本册子。随手一翻,顾献差点咳了出来。

&ep;&ep;“承宣六年,贰仟叁佰兵,月支壹万伍仟叁佰贯现钱,壹仟陆佰石大米……”

&ep;&ep;上面记载的云州军费开支账目,数字大得惊人,并且一年比一年多。

&ep;&ep;也不怪老百姓叫苦连天,银子搭进军饷里,有去无回,如今人也要搭进去,连条生路都不给。这是陈贵一人之言,还是顺了什么人的意,里面究竟有多少逆谋之心,仅凭这几本账册,顾献不敢妄下定论。

&ep;&ep;抽出其中一本藏入衣襟,顾献将盒子收拾好放回原位,便听见门口窸窸窣窣来人的声音。

&ep;&ep;不好!

&ep;&ep;顾献心中暗叫,都怪自己太投入,连门外有人靠近都没能注意,登时有些手足无措。

&ep;&ep;“!”

&ep;&ep;嘴巴突然被捂住,顾献整个人连拖带抱被塞进了书架后方。没来得及挣扎半分,若有似无的气声钻进耳朵:“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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