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那年,贺勤在病房醒来。

&ep;&ep;洁白的天花板,洁白的床巾,还有一张陌生的脸,以及洁白的记忆。

&ep;&ep;那个人是谁,他现在也记不清了。把他带到北门后,贺勤便没再见过。

&ep;&ep;那不重要,总之贺勤醒是醒了,却不认为自己活着。

&ep;&ep;太空了。

&ep;&ep;没有记忆,没有曾经。涌上心头的只有恐惧。

&ep;&ep;带他走的那个人说,「以后就在这里工作。」

&ep;&ep;贺勤答应了。他也只能答应。

&ep;&ep;他就像个傻子。什么也不知道。

&ep;&ep;姜賾悟说,「我去看过你几次。」

&ep;&ep;贺勤听了并不意外,因为姜賾悟是肯定会来看他的。

&ep;&ep;「我在干嘛?」

&ep;&ep;姜賾悟想了想,「嗯……当清洁工那时候常看你被欺负。我心想,这霸王也有今天。要让家里那些孩子知道了,肯定以为我大白天活见鬼。小贺爷怎可能被欺负呢?」

&ep;&ep;是真没可能。

&ep;&ep;那些欺负完贺勤的人,要不是被梁思程暗地里打一顿,就是被九爷拖到沟里教训。

&ep;&ep;一直到贺勤后来总算想起了自己拳头有多硬。

&ep;&ep;「小贺爷看起来傻傻的。」梁思程那会老这样道。

&ep;&ep;姜賾悟总是没回话。

&ep;&ep;当然傻傻的。连怎么精明都忘了,连怎么爱他都忘了。

&ep;&ep;所幸后来他记起来了,朝着那几个三流流氓挥了拳头。

&ep;&ep;贺勤个子小,可力气却很大,一个拳头由下往上,正面挨着总得掉几颗牙。

&ep;&ep;那次姜賾悟看着他揍着那些人,笑的满脸都是泪。

&ep;&ep;他会记得反抗,也会记得温柔。

&ep;&ep;后来,贺勤便去了姜成民那里。成为了他的狗。姜成民很低调,他当然低调,贺勤有一阵子几乎是「檯面下」的姜九爷,认得他的人还是存在。

&ep;&ep;姜成民想把他藏起来,就不能让他离开下游。

&ep;&ep;道上人当时多半叫贺勤「猫爷」,虎爷为神祇,撞名不好。猫爷、猫爷的叫,有的也喊他「虫爷」,贺勤到底都不喜欢。

&ep;&ep;后来又有人喊他「虎儿爷」,硬是隔开了两个字,听上去威风不少。喊来喊去,他也随便别人怎么喊了。

&ep;&ep;什么叫法都听过,目前最喜欢的,还是那朗朗上口的小贺爷。

&ep;&ep;带着点调皮却又不失敬意。

&ep;&ep;他也喜欢听姜賾悟的那句「贺勤」。带着点若有似无的深情,藏在短浅二字里。

&ep;&ep;酥麻若电流蔓延入心。将他缠紧。

&ep;&ep;贺勤从没想过,这对他而言如同代号的二字,能被叫得如此款款情深。

&ep;&ep;勤这个字,总是让人联想狼狈。

&ep;&ep;也许那是贺勤自己偏见,但勤勤恳恳,汲汲营营,看起来总会显得狼狈。

&ep;&ep;也许贺勤更希望自己游刃有馀一些。

&ep;&ep;而不是这样,对什么都得兢兢业业,尽心尽力。

&ep;&ep;有种植物叫「小花蔓泽兰」。那东西原產于南美洲,后来朝全世界蔓延。

&ep;&ep;妖嬈缠绕,攀爬上参天的大树,夺取阳光及养分,再千年也会被勒毙枯萎。

&ep;&ep;小花蔓泽兰虽名带花,却只是杂草,安静无声如拥抱般杀死无数生态。无数小花盛放欣欣向荣,而在那片洋洋洒洒的绿意盎然背后,是等待枯萎,奄奄一息的宿主。

&ep;&ep;轻轻松松就能夺走一切,毫不费吹灰之力,贺勤很喜欢。

&ep;&ep;要他能那么轻松就好了。

&ep;&ep;迷迷糊糊醒来,就躺在那人胸膛胡思乱想,贺勤伸手碰了碰那起伏的胸膛,指尖正好扫过了那条长长的疤。

&ep;&ep;那粗糙的手感,屡屡触碰都像有无数电流导入身体,令人颤慄不已。

&ep;&ep;那道疤并不丑陋,不知是否因为姜賾悟的坦然,让那道疤变成了他的一部分,如同一道铁轨,将他一分为二,指尖顺着往上,抵达了他的心口。

&ep;&ep;贺勤将脸贴了上去。

&ep;&ep;底下震盪着。心律贴在脸下,彷彿撞着鼓膜。

&ep;&ep;姜賾悟浑身赤裸,那是自然,贺勤自己也是。他俩昨夜弄了通宵,谁也没精神处理那片狼藉。

&ep;&ep;股间还全是乾掉的精液,一动就剥落。

&ep;&ep;肌肤紧紧相连,贺勤希望心也能再近一点。

&ep;&ep;渐渐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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