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酒席散时，戚春醺醉，华荣率先走出酒店。
&ep;&ep;郑勖去停车场取车，让戚春在门口等他。
&ep;&ep;戚春不会老实听他的，她挎着手包，摇摇晃晃地朝华荣走去。
&ep;&ep;华荣皱眉，扶住她：“郑勖怎么先走，放你一人在这？”
&ep;&ep;“我又不是三岁娃娃，非要他时刻不离地守着吗？再说，我想和你单独待待，不可以吗？”
&ep;&ep;原本再清醒不过的人，酒精催得开始胡言乱语。
&ep;&ep;她头埋在华荣胸前，亲昵地蹭了蹭。华荣比她高上一头，以前她极爱做此动作。
&ep;&ep;华荣拍她后背，轻柔地，“你快结婚了，戚春。”
&ep;&ep;言外之意，要避嫌。
&ep;&ep;华荣揉她头发，终究不舍推开。
&ep;&ep;推不开的是人，也是心。
&ep;&ep;“昨晚我俩上床，我没兴致，我说，我不爱你。他说，我们一定会结婚。我妈逼我，他也逼我，我没办法。华荣，你怎么偏偏是女儿身……”
&ep;&ep;戚春呜呜地哭。
&ep;&ep;从酒店零零散散出来的人，都很识趣地避开了她们。
&ep;&ep;华荣像受了当头棒喝，忍下心，将她扶开：“还记得我曾与你说什么吗？待我来世为男儿身，娶你做我家中娇妻。戚春，下辈子，只有下辈子了……”
&ep;&ep;郑勖车开过来，华荣扶她走过去。
&ep;&ep;郑勖抢在华荣走完台阶前下车，接住戚春，让她在副驾驶座坐稳，扣好安全带。
&ep;&ep;此时的戚春格外顺从，像被抽去骨架的人偶。
&ep;&ep;郑勖关上车门，彬彬有礼地对华荣颔首：“谢谢。”
&ep;&ep;但眼中敌意十分明显。
&ep;&ep;华荣忽略掉，忽然说：“好好待她。”
&ep;&ep;他嘴上诚心答“会的”，但他心中一定想，要你个外人多管何事。华荣想。
&ep;&ep;车子驶远。
&ep;&ep;华荣想起那句歌词：“……因为爱情，所以不会轻易悲伤。”
&ep;&ep;她们如今不值青春欢畅时刻，不再年轻，不再会为彼此疯狂。她们轻易地悲伤满怀。甚至有时会忘了，她们仍怀着不为世容的爱情。
&ep;&ep;车时停时开，如落入河中的一叶扁舟，颇不安稳。
&ep;&ep;朦胧里，戚春做了个梦，梦里放电影似的，全是高中时期。
&ep;&ep;*
&ep;&ep;华荣理着齐耳短发，有一米七高。爱打羽毛球，打篮球。球场上，比许多男生更飒爽。却有颗不为人知的少女心。
&ep;&ep;老师不允许男女混坐，她们被排在一块，坐同桌。
&ep;&ep;华荣起初不找她搭话，她不是自来熟的人。而且，她爱穿牛仔裤，不化妆，成绩好，看起来和穿裙子的戚春不是一类人。
&ep;&ep;戚春学数学吃力，只好捏着练习本，红着脸问她。
&ep;&ep;函数，那些曲曲绕绕的图，华荣一下点出中心，戚春不笨，一点就通。故此，往后时时叨扰华荣。
&ep;&ep;戚春为感谢她，请她喝奶茶。华荣不像那些女孩子，小口小口地嘬，一杯甜腻的奶茶，被她当做解渴的水，利落干完。
&ep;&ep;戚春常常在晚自习上看言情小说。她沉迷于低俗的霸道总裁。
&ep;&ep;有天，华荣介绍她看张爱玲。是《倾城之恋》。这才知，她不像外表那样“阳刚”。
&ep;&ep;她晚自习摊着课本，看一小时张爱玲，再写两小时作业。华荣替她放风，有老师的动静，就拿肩膀撞撞她，她就不动声色地将书收好。配合默契，从没被老师捉到过。
&ep;&ep;一个月里，戚春一口气看完了张爱玲全集，三毛、七堇年、笛安、韩寒、亦舒都看过。
&ep;&ep;上课时，两人脑袋凑在一块，书挡着，说悄悄话，谈论的内容不乏爱情、友情。
&ep;&ep;体育课上，男生们打篮球，总有华荣的影子。
&ep;&ep;她是学校里少有的，爱打篮球的女孩子。
&ep;&ep;女生们为男生花痴，仅有戚春，是为华荣欢呼鼓掌的。她不输于男子，甚至比男生更夺目。
&ep;&ep;戚春很钦羡她。
&ep;&ep;除此之外，有什么更特殊的悸动，她察觉到了，却刻意忽略，或者冠以“好朋友间的喜欢”的名头。
&ep;&ep;高二分科，她俩约好一块学文。
&ep;&ep;成绩好的，自然是进重点班。文科班少，只有一个文重，两人顺理成章又是同学。
&ep;&ep;周末下午，戚春去华荣家里，或问数学题，或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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