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沈黛却只轻慢地吊了下眉梢,“不劳二殿下费心,即便没有您,姑母、爹爹,还有王爷,他们也已经帮我出了这口气。二殿下若有事寻我,直说便是,这般事后诸葛亮、抢人家风头的做派,可委实不配您这尊贵的身份。”

&ep;&ep;苏元良脸上的笑顿时僵住,想献殷情是真,有事寻她也是真。

&ep;&ep;这几日,他的确是常往北镇抚司跑,倒不是为了沈黛,而是为了自己。也不知怎的,最近他手底下得力的人手,无论明的还是暗的,都接连遭设计,一个两个全进了昭狱。

&ep;&ep;他气急败坏去问缘故,可那指挥使却一直在跟他打太极。若说身后没人指使,他是一万个不相信,隐约也能猜到是谁。

&ep;&ep;放眼整个大邺,除了戚展白,谁还有这本事和胆量,敢同他叫板?偏偏,自己还真拿他没办法。

&ep;&ep;屋漏偏逢连夜雨,前两日沈家夫人进宫同皇后叙话,话里话外都在暗示退亲。可太子之位还没到手,这门亲事如何能退?偏生这节骨眼,戚展白又上沈家提亲,这不是公然打他的脸吗?他如何忍得?所以才走这一趟。

&ep;&ep;小不忍则乱大谋,无论今日受多大气,他都必须将这门亲事敲定!

&ep;&ep;平了平气,苏元良又和煦笑开,目光在她身上扫了遍,惊艳之余,还裹着浓浓的怜惜,“关在这里,你受委屈了。不过放心,我定会尽全力说服国公爷,早日接你回京,娶你过门!”

&ep;&ep;说着,他又拍了拍手,八个内侍应声抬上一顶轿撵,看形制,他是把自己皇子的轿子让出来给她了。

&ep;&ep;“这几日你在这吃苦了,我心疼得紧,处理完手头的事就赶了过来。你坐这轿子,我走路,带你下山逛逛。我已在丰乐楼订了席面,全是你爱吃的,还有那新出窖的照殿红。你不是最喜从顶楼俯瞰底下的灯市么?走,我今日就带你去瞧个过瘾!”

&ep;&ep;他说得眉飞色舞,沈黛却只看出一番虚伪,兴趣缺缺地摆了摆手,正要拒绝,身后却有人帮她应了,“难为二殿下这一番良苦用心,我们不受,委实说不过去。”

&ep;&ep;戚展白掸了掸衣袍上的木屑,昂首阔步走来,携了沈黛的手,甜甜蜜蜜地并肩坐到轿撵上,一点儿没跟苏元良客气。

&ep;&ep;苏元良直着眼睛,茫然不知发生了什么,轿子都已走出去老远,他才将将会过神。

&ep;&ep;这家伙怎会在这儿?看这亲密的模样,他们怎么也一块这住了有几日,自己竟一点也不知道?不是,他是要请沈黛去丰乐楼吃席没错,可他什么时候请戚展白了?!

&ep;&ep;嘿,他上个哪门子的轿!

&ep;&ep;作者有话要说:  小白:“我上个你门子的轿。”

&ep;&ep;第20章

&ep;&ep;丰乐楼位于帝京最繁华的街市,素有七十二酒楼魁首之美称,一日的流水可抵寻常人家一年的开销。

&ep;&ep;天色将昏未昏,街市各处纷纷升起灯火,错落着一路潋滟蜿蜒向舟桥另一端,仿佛银河跌入红尘。倘若这时候有神仙从天上飞过,定也会由衷感慨一句:“好一个热闹的烟火人间!”

&ep;&ep;轿子才在酒楼门前落定,掌柜的和店小二就跟瞧见了亲爹一样热血沸腾,满面堆笑,迫不及待出来迎接。

&ep;&ep;见戚展白扶着沈黛的手从轿上下来,苏元良却同随行的内侍一块,在轿子后头追出一身汗,跟刚从水里打捞出来似的,他们又都呆若木鸡。

&ep;&ep;“二殿下瞧着,似乎快不行了。”戚展白漫不经心地转着拇指上的虎骨扳指,睥睨道,“本王最近正好在训练新兵,殿下若有兴趣,大可过来报名。本王定竭尽所能,帮殿下强健体魄。”

&ep;&ep;一句话说得阴阳怪气,还故意把“不行”两个字音咬得极重,骂谁呢?

&ep;&ep;这里本就是闹市,人流往来如织,入夜后就更加热闹。大家听见这动静,不由自主望过来,男人不行,太惨了。看这衣着打扮,他身份应当还不低,那就更惨了。

&ep;&ep;原本好奇的目光就这么带起几分同情,脚步都慢了许多。

&ep;&ep;苏元良气歪了嘴,奈何气还没喘匀,想骂又使不上劲儿,只能跟个猴似的杵在路中间被人围观。好不容易蓄足了力气,刚蹦出个“戚”,眼前就冷不丁转起了金星,不得不撑着内侍的肩方能勉强站稳。

&ep;&ep;背弓下来了,手也扶在了腰上,大口大口倒气的模样,倒真像是肾精亏损过度。

&ep;&ep;不行。

&ep;&ep;沈黛捧着袖子暗暗发笑,悄悄瞥了眼身旁的男人。

&ep;&ep;自下轿之后,他就一直站在自己斜前方,面上仍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可细瞧就能发现,他单薄的唇瓣抿成了一条线,袖底下的拳头始终没松开,俨然一只老母鸡护着绒毛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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