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ep;她端起弗朗茨面前的茶一饮而尽,喝完才想起来问一句,“你喝过没有?”

&ep;&ep;“没有哦”

&ep;&ep;他笑着否认,白蓁蓁没看出什么异样。想来也是,喝惯了啤酒的德国人定然喝不惯味道清苦的普洱茶,于是她将话题扯开,“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语罢又指了指那本书,“还拿着这本诗经?你什么时候能看懂中文啦?”

&ep;&ep;明明之前连她的名字都读不准。

&ep;&ep;弗朗茨并没有对这连珠炮弹的发问进行正面回答,坐回了椅子慢条斯理道,“我的学习能力不比沃尔纳的差”

&ep;&ep;“不说算了”

&ep;&ep;白蓁蓁把玩着手里空空的青花瓷杯不以为然,她本来就不是因为这个来找他的。松开了茶杯,她撑着脸庞朝弗朗茨眨了一下眼,弗朗茨透彻的蓝眼睛就像是接收到了什么讯息一样,转过来与她对视。

&ep;&ep;哎,他们之间总是默契地像是斯图卡俯冲轰炸机和他完美的僚机。

&ep;&ep;“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ep;&ep;“你前女友给你生的孩子呢?”

&ep;&ep;弗朗茨微微眯起了眼,显然是她的问题勾起了他不太愉快的回忆,他否认的很快。

&ep;&ep;“那不是我的孩子”

&ep;&ep;听到这样的回答,白蓁蓁更是起了兴趣,她坐直了身子,眼睛亮的像是被海水擦洗过一遍,“不是你的?那是谁的?”

&ep;&ep;“谁知道呢?你应该去问我的前女友,”弗朗茨也玩起了茶杯,眸底闪过一丝讳莫如深的光,“问问她为什么在和我交往的时候被另一个杂种搞上了床?找不到负责的人为什么把账赖到我身上?”

&ep;&ep;“不过我想她不会回答你,还会用无穷无尽的眼泪和鼻涕弄脏你漂亮的红裙子”

&ep;&ep;她今天戴了条项链,碎钻的光芒耀眼而夺目,搭着荷叶边的v字领,恰到好处地衬托出脖颈处纤细的锁骨和细腻的肌肤。

&ep;&ep;“你今天穿的可真美,我非常喜欢,母亲在挑裙子的时候一定下足了功夫”

&ep;&ep;白蓁蓁的洋装全是诺依曼夫人亲自挑选的,每一次穿都能在最大程度上惊艳到弗朗茨。他们母子俩的审美简直像在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

&ep;&ep;“难道我平常穿的不美吗?”

&ep;&ep;白蓁蓁蹙起眉,追问紧随其后。弗朗茨面色不改,不慌不忙将茶杯摆正以后才回答,“这听起来像是一道送命题?我的小可爱哪怕是裹着床单站在大街上也美的像是一位红毯上待嫁的新娘”

&ep;&ep;虚荣心被极大限度的满足,白蓁蓁感到非常愉快,她骄傲的仰起下巴,“那么你想和这位待嫁的新娘共进晚餐吗?我给你一个插队到我面前的机会!带你去吃中华料理呀!”

&ep;&ep;“我的荣幸”

&ep;&ep;他眼底含着笑,接过她手里的伞,“我能为这位新娘撑伞吗?”

&ep;&ep;白蓁蓁大方地同意了,昂首阔步地出了门。

&ep;&ep;面上说是吃饭,但等到他们停在酒楼面前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弗朗茨手上提满了各式不属于他的糕饼小吃,而白蓁蓁手里的糖葫芦刚吃到一半。

&ep;&ep;弗朗茨无言地望着她那一片平坦的小腹,由衷地好奇那些东西究竟被她吃到了哪里……

&ep;&ep;“就这家吧!我不想走了”

&ep;&ep;白蓁蓁囫囵吞下嘴里的最后一颗山楂,指了指面前简单粗暴只写酒楼二字的牌匾,踮起脚尖往里头望了一眼,‘酒楼’人满为患,目测生意还挺红火。

&ep;&ep;出乎意料的是,酒楼的掌柜,不是民国剧里常常出现的八字胡小老头,更不是精明的算盘先生,而是一位梳着麻花辫,只比白蓁蓁大上几岁的年轻姑娘,正噼里啪啦的敲着算盘写账本。

&ep;&ep;听见脚步声,那姑娘抬起头,敏锐犀利的眼神锁住白蓁蓁和她身后的弗朗茨,又在弗朗茨的身上多停留了一刻。

&ep;&ep;“住店?用餐?”

&ep;&ep;“用餐”

&ep;&ep;“二楼有请”

&ep;&ep;白蓁蓁拿了牌子,拉着弗朗茨直奔二楼,丝毫没有发现柜台上的年轻姑娘兴味盎然的高深目光。真是少见啊,自诩非凡的雅利安还会来中国人的地盘吃饭。而弗朗茨恰好察觉了这道恼人的视线,他不着痕迹地往后扫了一眼,蓝眼睛里像结着霜。

&ep;&ep;一个披着天使外衣的魔鬼纳粹。

&ep;&ep;沈寄棠摇了摇头,也不知是在哀叹这段注定走向灭亡的爱情故事还是怜惜那位看起来无知无觉的傻白甜同胞,不多时,柜台再次响起了噼里啪啦的算盘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