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他踏出门槛时,看着外面大雨倾盆怔了怔,微微抬眼朝天上看去,也是那一抬眼,让甄好看了个清楚,他身形虽清瘦,眉目却比远山还要俊朗,多一分要嫌雕琢匠气,少一分则寡淡失味,恰恰是正好,有如春日这场大雨,将甄好心中的所有烦躁都洗刷去。然后他将刚买来的书小心藏入怀中,顶着大雨匆匆跑了出去。许是裴慎的面容太过俊俏,许是路上凡人衬托着他气质出尘,甄好只见了他一眼,目光便下意识地追随着他去了。

&ep;&ep;后来她又找人打听,才知道他姓名,是书院里的书生,家中无父无母,只有一个病重的祖母和幼弟,性情孤僻,也没有来往密切的好友,落魄至极。

&ep;&ep;甄好动了让他做自己的夫君的念头,又可惜他家境贫困,甄父恐怕会瞧不上。

&ep;&ep;谁知道甄父的身体说坏就坏,后又动了给她找上门女婿的念头,她才将裴慎的名字说了出来,仿佛是上天助她,裴慎也正好落难,再后来,她就如愿做了裴慎的妻子。

&ep;&ep;将往事在心里转了一遍,甄好才恍然发觉,自己好像从未问过裴慎的意愿。

&ep;&ep;从来都是她一厢情愿,她一直以为只要与裴慎做了夫妻,裴慎就能慢慢喜欢上她。可照裴淳说的,裴慎向来不喜和人接触,那要与她做夫妻,也定是十分抵触的。

&ep;&ep;甄好并不怀疑裴慎人品,裴慎心中愧疚,补偿了她几十年,尽心尽力,没有一点不好。

&ep;&ep;可甄好与他生活了几十年,也不知道他有这样的毛病。

&ep;&ep;她只知道裴慎不喜丫鬟伺候,也洁身自好,甚至刚开始的时候,也不喜与她多亲近。可到了后来,他们已经如亲人一般,裴慎也没那么多顾忌了。

&ep;&ep;她给裴慎做的衣裳,裴慎穿了,在皇上面前时,她挽着裴慎的胳膊佯装恩爱,裴慎也无半点抵触。重生回来以后,她故意和裴慎拉开了距离,也还是裴淳提起,才知道这回事。

&ep;&ep;与裴慎在一块儿生活了几十年,她对裴慎了如指掌,还是头一回遇到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ep;&ep;甄好又转头看了一眼裴慎。

&ep;&ep;幽暗的屋中,借着屋外朦胧幽冷的月光,她能看到裴慎背对着她侧躺着,脊背微微弓起,背影竟没有她记忆中的伟岸。

&ep;&ep;甄好想:裴慎为什么会不喜和人接触?

&ep;&ep;第19章

&ep;&ep;甄好睡不着,裴慎也睡不着。

&ep;&ep;他最是不习惯和陌生人在同一间屋子里,因着自己难以对旁人提及的怪毛病,他向来远远避开人群,也只有他弟弟知道这件事情。他原本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娶妻生子,谁知道如今竟已经是甄姑娘的夫君了。

&ep;&ep;大婚之夜,他在冰凉的地上躺了一夜,天一亮就立刻出了屋子。好在甄姑娘善解人意,非但同意了他提出来的无理请求,还愿意让他搬出去与裴淳睡在一屋,因而自大婚之后,除了第一夜之外,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自在。

&ep;&ep;可今日却不同。

&ep;&ep;今日他又和甄姑娘睡到了同一个屋子里。

&ep;&ep;裴慎感觉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大婚之夜,浑身上下哪里都不自在,尽管他和甄姑娘一个睡在床上,一个睡在地上,分明不是睡在一块儿,可裴慎也觉得像是身上爬满了蚂蚁一般难受。

&ep;&ep;他攥着被子,克制着让自己没有发抖。

&ep;&ep;直到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他转过身,才发觉甄姑娘不知不觉已经坐了起来。

&ep;&ep;裴慎也连忙坐起:“甄姑娘,是不是我吵到了你……”

&ep;&ep;“不是你的缘故。”甄好摇了摇头:“是我自己睡不着。”

&ep;&ep;裴慎坐着,也有一些茫然地看着她。

&ep;&ep;两人都神智清明,一时半会儿睡不着,索性也就不睡了,甄好摸索着下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而裴慎也过来点燃了桌上的蜡烛。

&ep;&ep;甄好捧着手中的杯盏,有些不好意思:“都是我爹,等我和我爹说明白了,他肯定不会这么做了……”

&ep;&ep;裴慎张口也将事情揽到自己身上:“也都是因为我为难甄姑娘在先。”

&ep;&ep;两人一时又沉默下来。

&ep;&ep;甄好不知道该如何与年轻的裴慎说话。

&ep;&ep;她回想起来,自己刚成婚那段时间,与裴慎也说不了几句话,往往才刚起个头,她就会因为裴慎软硬不吃的态度大发脾气。直到甄父死后,她没了依靠,脾气才软和了一些,也能与裴慎坐下来好好的交流。再后来,他们关系已经缓和,也像是亲人一般,只要不涉及情爱,他们能有很多事情可以讲。

&ep;&ep;是啊,那个时候的裴慎,也不讨厌她的触碰。

&ep;&ep;甄好想来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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