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郭果抬头,看着谢开言扭转的脸颊涔涔滑落冷汗,猛地咬住了嘴,小心翼翼候着。

&ep;&ep;句狐掏出绢帕替谢开言扇风,谢开言忍受了一刻的痛到骨子里的战栗,才哑声说:“那谢飞叔叔……死了吗?”

&ep;&ep;简短三个字,花费她全身力气。

&ep;&ep;郭果眼角泛红:“国破之后,再也没有他的消息传出来。”

&ep;&ep;谢开言已经没法哭了,只能在心底流着血。郭果扑到她怀里,闷声哭泣,一边拽着她的裙子,一边哽咽:“一一,你为什么变成这样?我看着好难受,真想替你顶下这些苦痛。如果落在我身上,让你好好地,让我干什么都愿意。”

&ep;&ep;谢开言一遍一遍抚摸郭果的头发,良久不语。

&ep;&ep;句狐擦擦眼角,低声问:“你这是什么病?”

&ep;&ep;“情毒。”谢开言腹声低缓,道,“控制住了我的喜怒哀乐,使我不能生出过多的情绪,如同木头人那样活着。”

&ep;&ep;句狐沉默,垂下头,光影从布帘透过来,蒙上她秀气的脸廓,生出一丝尘埃低落之感。她似乎在难受着什么,紧紧咬住嘴唇,不复往日轻慢态度。

&ep;&ep;谢开言缓缓道:“你们不必难过,这是我自己选择的结果,必须承担起来,怨不了别人。”

&ep;&ep;句狐惨淡地笑了笑:“可是这毒,也未免霸道了些。”

&ep;&ep;郭果连忙追问:“有法子解吗?”

&ep;&ep;谢开言点头,顿时令两人面露喜色。郭果笑了会,像是想起了什么,急着说道:“哎呀,再朝前走,就到了狄容落脚的村子,我得赶快把孩子们救出去。一一你等等我,我去去就回。”

&ep;&ep;谢开言听到狄容使者第一次说“小丫头野得很”时,就猜测得出郭果不是那么简单的小姑娘,看郭果气定神闲的样子,分明是故意被掳来的,当下她也不阻拦,点了点头。

&ep;&ep;郭果抿嘴唿哨,声音尖利地传向天外。

&ep;&ep;谢开言侧耳一听,在簌簌流动的沙土里,捕捉到一道突突的声音,像是积攒了力量的河流游过罅隙,奔向更开阔的湖泊。不多时,一只花纹斑斓的白虎从沙丘后冲出来,咆哮一声,折过身子,从狄容马队面前掠过。流沙原里惊见如此神气的老虎,马匹受惊,狄容匪徒早就荷荷怪叫起来,一阵风地追随着虎蹄而去。

&ep;&ep;使者在前面着急地喊:“哎,哎,我说留两个人帮我看着马车呀!”

&ep;&ep;无人理会他,都一片云似的跑向远方。

&ep;&ep;谢开言侧身看了看,注视着车轮底下。沙子如同漏斗一般泄下,形成小小的漩涡流,马蹄每向前走上一步,就像敲击在锣鼓上,咚地一声响,踏出一方一丈长的木板。

&ep;&ep;原来神秘莫测的流沙原地底,铺垫着防沉的木桥!必须是深知路线的向导在前面引道,才能让敲击的力度恰好落在正确地方,震得流沙塌陷,浮现出整条通道来!

&ep;&ep;谢开言恍然,心道真是不虚此行。她抬眼望去,暗暗记住了九曲十八弯的路形图。别人要片刻记得这么多变化,显然有些困难,而她自小锻炼过眼力及记忆力,再加上耳力的辅助,曲折离奇的流沙原如同烙印一般,融进了她的血脉里,生生不能忘记。

&ep;&ep;郭果掏出小刀,割断脚上束缚的绳子,再弯腰潜向前列,将刀尖刺进马股。马匹受痛,嘶鸣一声,驮着使者慌张驰向沙池,使者惊叫不已,无奈身边无人帮衬,他鬼哭狼嚎几声,随着马身陷进流沙,直至没顶。

&ep;&ep;句狐看着那只手指一点点落进深渊,打了个寒颤。

&ep;&ep;谢开言久不闻喜怒,也禁不住在面容上露出怜悯之色。

&ep;&ep;句狐转脸问:“是不是太残忍了?”

&ep;&ep;“可惜了那匹马。”谢开言于是说。

&ep;&ep;句狐搂住双肩,朝着车外挪了□子,咝咝吸气说:“和你在一起,果然很可怕。”

&ep;&ep;郭果挑开拖车锁扣,挽着三个被囚女孩下车,割断财礼车的缰绳,为她们一一安置了一匹坐骑。临行前,谢开言嘱咐她说:“不必担忧我,我自有安排。”

&ep;&ep;郭果挺直身躯,大声说:“我知道你有安排,可我就是要来寻你,这次,你别想摆脱我。”

&ep;&ep;谢开言替她拍去裙上尘土,笑了笑:“去吧。”

&ep;&ep;白虎豆包如同一道天边的闪电,落入流沙之中,顷刻间跑得不见踪影。狄容骑兵败兴而归,发现使者及四名囚徒也不见了,大声叫骂两句,拖起青牛车,继续朝着村落行进。

&ep;&ep;一路上他们又离开几次,沿途查看是否还有猎物踪迹。

&ep;&ep;句狐转头看看车旁留下的两名匪兵,扯着嘴角说:“这狄容脑袋,怎么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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