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那目光实在太冷,纵然只是在梦中,沈沅也被生生的唬了一跳,瞬间就惊醒了过来。

&ep;&ep;就算醒过来了,胸腔里的一颗心还在突突的乱跳着。沈沅定了定神,起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两口,这才觉得好些,重又躺回了床上去。

&ep;&ep;不过一时却睡不着了。耳中听得夜风吹着后廊檐下栽种的一株梧桐的残叶在悉悉索索的响,转而又想起了自己上辈子中毒失明之后的那一年。

&ep;&ep;听得服侍她的丫鬟说,那个小院子里是栽种了一株极粗极高的梧桐树的。但这天下之大,也不晓得那个小院子到底在哪里。也不晓得那个人到底是谁。

&ep;&ep;脑中这样胡思乱想着,到最后倒也朦胧睡过去了。一宿再无梦。

&ep;&ep;次早起来梳洗了,用过了早膳,沈沅就让青荷将她装着各色丝线的针线笸箩拿了过来,让她同青竹一起缠着丝线,自己则是坐在临窗的木炕上,伏在炕桌上描花样子。

&ep;&ep;才描了两三瓣梅花的花瓣,采薇就进来通报,说是二姑娘遣了个粗使的婆子搬了一盆茶花过来。

&ep;&ep;沈沅放下了手里的笔,叫那婆子进来。

&ep;&ep;是一盆蜀茶。光洁青翠的叶子,粉色的花瓣,鹅黄色的花蕊。

&ep;&ep;沈沅对着那婆子点了点头:“回去对你们姑娘说一声,就说这茶花我很喜欢。劳她相让了。”

&ep;&ep;又让采薇拿了三百钱给她。

&ep;&ep;那婆子眉开眼笑的伸手接了,对着沈沅磕了个头,然后才起身走了。

&ep;&ep;沈沅又看了一眼那盆茶花,随即就低下头去继续描着梅花花样,一面语气淡淡的说着:“将这盆茶花送到常嬷嬷的屋里去。她都病了这几日了,屋子里摆一盆这样娇艳的花,她早晚看着,心情也会好一些。”

&ep;&ep;常嬷嬷自打到了沈府,次日就病倒了,卧床不起。这几日沈沅一直请了大夫来给她调养,自己也是一日就要去她屋中看几次。

&ep;&ep;采薇答应了一声,就要掀帘子出去叫人进来搬茶花。但很快的她又回来了,而且面上还满是笑:“姑娘,常嬷嬷的女儿和女婿带着他们的儿子过来了,就在院外求见呢。”

&ep;&ep;第23章心中生疑

&ep;&ep;常嬷嬷的女儿名叫荷香,是沈沅的母亲在娘家带过来的丫鬟,很得母亲的喜爱。后来她年纪渐渐的大了,母亲就做主,将她嫁给了自己陪嫁的庄子上的陈管事儿子为妻。

&ep;&ep;这位姓陈的管事也是母亲娘家的人,替她总管着庄子里的一切。后来这姓陈的管事死了,母亲就让他的儿子接替他老子的位子,也做了管事。

&ep;&ep;现在这一位陈管事三十来岁的年纪,不过面上的神情看着很是愁苦,身上穿着一件茶色的短褐。荷香身上也只穿着白布夹袄,一条黑色的细麻布裙子。倒是他们的儿子身上穿的一件夹袄料子是绸的,只不过看着也不合身,小了许多,都露了一大截手腕子出来。

&ep;&ep;沈沅见了他们这个样子,心中就觉得奇怪。

&ep;&ep;母亲陪嫁里的那处庄子极大。里面有茶园,有桑园,大片的地,种了各种粮食,还有一口大池塘,养了鱼。作为这庄子的庄头,陈管事就算不富得流油,可穿着上面也不至于像这样的穷酸才是。

&ep;&ep;但沈沅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让青荷去将常嬷嬷请过来。

&ep;&ep;一时青荷扶着常嬷嬷过来了,一家人相见的场面自然是很感人的。

&ep;&ep;好不容易儿的众人解劝住了,沈沅就让常嬷嬷,荷香还有陈管事坐。又让丫鬟上茶,拿装着糕点蜜饯的攒盒来。

&ep;&ep;荷香和陈管事的儿子看着也才十二三岁的模样,小孩子家,总喜欢吃糕点蜜饯这些零嘴的。

&ep;&ep;荷香和陈管事不敢坐。荷香原是母亲的丫鬟,陈管事也是母亲的家奴,现如今沈沅就是他们的主子了,岂敢在主子面前落座的道理?

&ep;&ep;沈沅就面上带笑的说着:“这些年母亲的庄子也全都劳烦陈管事在管理着,论理,我都该谢谢你……”

&ep;&ep;一语未了,忽然就见陈管事双膝一软,跪了下来。荷香和他儿子见了,也忙跟着跪了下来。

&ep;&ep;沈沅心中吃惊,忙问着:“好好儿的说着话怎么忽然就跪了下来?陈管事,你且先起来。”

&ep;&ep;陈管事却是跪着不动,又说着:“奴才没用。夫人的庄子,奴才没有守住。”

&ep;&ep;沈沅这次真是大吃了一惊,面上都有些变了色:“怎么?母亲的庄子你没有守住是个什么意思?”

&ep;&ep;母亲的陪嫁里面就这处庄子盈利最丰厚了。不算那些吃的用的之类的实物,每年仅现银就至少有五千两银子进账的,现在陈管事说没有守住母亲的这处庄子,这是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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