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往年三叔一家不来吃年饭,是因为爷爷在,怕老爷子觉得晦气。

&ep;&ep;今年老爷子不在了,老太太重病,做儿子的心里头惦记,又是在大哥家团聚,于是四家子都到了。

&ep;&ep;席振群这儿的家具都是请工匠定做的,明式的红木桌椅,三处隔断摆着博古架,楼梯扶手也是实木的,家里布置得像上海的那些小洋楼。

&ep;&ep;过年把花房里的绿植搬出来,每个拐角放一盆,喜庆的剪纸窗花贴在玻璃上。红绿交错,相映成趣。

&ep;&ep;七八辆车停在外头,家里热热闹闹聚了二十几个人。

&ep;&ep;胡新梅和老太太在厨房做饭,嫌人多拥挤,不让她们打下手,几家的年轻女人在客厅里逗小孩,发红包,教几个才上学前班的孩子说吉祥话。

&ep;&ep;年轻男人们在沙发下聊前景,谈成就。

&ep;&ep;席振群这一辈的几个兄弟在楼上互相问候近况。

&ep;&ep;黄发垂髫,男女老少,其乐融融。

&ep;&ep;姜郁看着妯娌家的孩子羡慕得要命。

&ep;&ep;襁褓里的小侄子闭着眼,小脸圆嘟嘟,小手胖乎乎,攥着拳,舌头卷着往外吐,一副憨态可掬的模样。

&ep;&ep;小侄女扎着羊角辫,粉雕玉琢的一张小脸,两只眼睛清澈灵动,见到不认识的人,探寻地看向母亲,得到提示后清脆稚嫩地喊一声,拿到红包欢欢喜喜说万事如意。

&ep;&ep;还有一个侄子调皮,拎着给奶奶带的礼物疯跑,结果被石头绊倒,压扁了礼盒,肚子上还硌了一道红痕,才挨过训,满脸写着不高兴。

&ep;&ep;席漠燃的堂妹急了,在旁边训斥道:“跟长辈摆什么脸色,叫婶子啊。”

&ep;&ep;姜郁摆手示意不要紧,让她不要凶,弯下腰,把红包递到侄子眼前,温柔地说:“小男子汉,知道说什么吗?把婶娘哄开心了,婶娘就把压岁钱给你,拿了压岁钱,可就大了一岁了。”

&ep;&ep;小男孩目光低垂,小心翼翼地说:“祝婶娘永远年轻。”

&ep;&ep;好动的孩子才聪明,姜郁一听就知道这孩子不仅顽皮,还机灵,说的话不是大人教的,是他自己想的,微微一笑,呈上红包:“也祝你平安健康,长大了有出息。”

&ep;&ep;小男孩腼腆地说:“谢谢婶娘。”

&ep;&ep;家里条件不好,不好意思跟亲戚攀关系,过年做个客都战战兢兢担心露怯,他妈闻言松了一口气,笑着对姜郁说:“小孩不懂事,不要介意。”

&ep;&ep;姜郁跟小侄子没有任何肢体触碰,只是看着他的眼睛说:“我们浩南很懂事的对吧?”

&ep;&ep;小男孩“嗯”了一声。

&ep;&ep;这边席漠燃在和从广州那边飞来的堂妹夫聊天,妹夫看着她们那边笑着问席漠燃:“你们还没打算要孩子?我看姜郁挺喜欢孩子的,是不是你没做好准备?”

&ep;&ep;人的想法是会变的,席漠燃也笑:“没有,时刻准备着。”

&ep;&ep;——

&ep;&ep;初七姜郁上班,想到堆积如山的工作,步子都沉了起来。

&ep;&ep;她做好了跟竞争对手打持久战的准备,谁料一进写字楼,群情欢腾,人人脸上都挂着灿烂的笑容。

&ep;&ep;姜郁疑惑地进了办公室。

&ep;&ep;严舒月送了她一株发财树。

&ep;&ep;粗壮的根须泡在水里,枝叶繁茂,绿叶上沾了泥,小姑娘正仔细地拿湿润的绢布擦拭,预备给她一个惊喜。

&ep;&ep;结果姜郁给了她一个惊吓:“趴这儿干嘛呢。”

&ep;&ep;严舒月吓得一激灵:“师姐,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早啊。”

&ep;&ep;姜郁解下围巾搭在架子上:“你不也是?”

&ep;&ep;严舒月敲了敲玻璃花瓶:“好看吗?过年我男朋友回国,送了我一只俄罗斯蓝猫,我怕家里主子把它糟蹋了,搬到办公室来了。我那里摆了好几盆,看你电脑旁边连盆吸辐射的都没有,就拿过来了。”

&ep;&ep;姜郁挑眉:“和好了?”

&ep;&ep;她不说严舒月都没意识到自己在秀恩爱,反应过来满面春光地笑:“嗯,他说之前在忙论文,导师催得紧,不好糊弄,冷落了我,怕我还在生气没好意思打扰。除夕前两天回来的,送了只猫陪我,跟我讲他那边的生活,让我也考过去。但我觉得还是国内好,饮食文化多丰富,哪也比不上,他说那他读完研回来,下次陪我吃寿喜锅。”

&ep;&ep;“那就好。”姜郁低头看了眼绿油油的发财树,拨了拨叶片,“这树好养吗?别放我这给你养死了。我小时候养这养那,弄得牲灵涂炭,长大了再没敢养过活物。命死在你手上,没有感情都难受,何况是日久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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