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们逐渐懂得了平和接受,适可而止,明白了遇不可求的珍贵。”

帝京人都云,贺明熙容貌殊丽,灿如春华,皎如秋月。

年少时,皇甫策常对此嗤之以鼻,可直至此时,才明白,艳丽还是淡雅,张扬还是内敛,这人都是如此的夺人眼目,让自己情不自禁,无限眷恋。

可当真正面对这人,内敛平和,不喜不怒,明明该让人心生喜欢,可事实却是让人心惊胆颤。这般的平和,这般的世故,都不该出自嚣张跋扈的贺明熙之口。她可以热情如火、肆意妄为、口不择言、甚至出手伤人,也不该这般妥协与退让,或是轻言放弃,更不该有对所有事都一目了然的通透与淡漠。

莫名的,皇甫策来此之前的所有的笃定、淡然,都化作了心底最深的恐慌与恐惧,只感觉是如此的深重,让他只恨不得捂住明熙的嘴,甚至开口求饶认输。

不管胸口如何翻腾,皇甫策面上依然浅淡,许久,有些不悦的抿着唇,冷笑一声:“孤可不懂,什么是适可而止?什么是可遇不可求?!即便有无数个岔路,孤偏偏与你同行,又当如何!贺女郎要临阵脱逃吗?”

明熙不以为然,嗤笑道:“太子殿下莫要以己度人,行军打仗,刀光剑影,我尚不懂何谓临阵脱逃,何况只是面对一介书生。”

皇甫策眉眼轻动,扫了眼明熙,勾唇而笑,讽道:“贺女郎无惧无畏,孤虽不敢苟同,但也略有所闻。既然——贺女郎能如此坦荡磊落,不过是与孤同行一路,又有什么可躲避的?”

明熙余光扫过皇甫策,娓娓道:“如今太子殿下孑然一身,所作所为,不会让任何人有所感触,也不用对人负责。可我与太子殿下最大的不同,时至今日,我之一切都要对另一个交代负责,遇见也好,说话也好,甚至同行,都要以那人的喜恶为主。”

“今后,这一生里,太子殿下对我来说,可有可无。那人才是要陪我行走这一路的良伴,喜怒哀乐,荣辱与共。太子心无旁贷,自然可以磊落,但在此事上,对我一个心有挂念的人来说,没有什么可磊落的。”

皇甫策咬牙,好半晌,深吸了一口气:“既得贺女郎如此重视,不知孤可有幸见一见这人。”

明熙十分干脆的回道:“没有。”

皇甫策微怔了怔,不以为然道:“藏头露尾!这可让孤对贺女郎现在的眼光有所质疑,郎君本该顶天立地,藏在一个娘子的身后,算得了什么?”

明熙轻笑了一声:“我选中的人,我喜欢就好。我眼光如何,为何要得到你的肯定?或是太子殿下的质疑对我来说,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皇甫策凝视着明熙浅浅的笑脸,静默了许久,深吸了一口气,轻声道:“你可是还在为翠微山赐婚一事生气,若是为此,大可不必,你也知道孤如今已孑然一身。那些人对孤来说,从来都不算什么,当初也是……”

“太子殿下。”明熙扬声打断了皇甫策的话,抚了抚伸到路边的花枝,利落的折断,把玩了片刻,脸上的笑意越显冷漠绝情:“所谓断骨难续,覆水难收。不管你与我之间,曾有多少往事,过去就是过去了。”

皇甫策本就白皙的脸,煞是惨白一片,不知是天气太冷的缘故,那方才还红润的薄唇也失了血色,显得十分脆弱,他缓缓的闭上了眼眸,深吸了一口气,再次睁开时,漆黑的凤眸似乎多了一些软弱,可让人看不真切。

“你还在耿耿于怀,你要孤如何做?或是,如何你才能使你一如……”

“我认识的太子殿下,最是傲骨,从不曾为任何人任何事放下身段,若虚与委蛇,必然是心有所谋。”明熙并不打算接受皇甫策的示弱,毫不犹豫又十分绝情的再次打断了皇甫策的话,随手扔了那花枝,不以为然的轻笑道,“时至今日,不知我还有什么,值得太子殿下图谋利用的?”

“贺明熙!”明明是这般的咬牙切齿,不知为何却给人哽咽的错觉,皇甫策那双本该冰封的凤眸,莹莹灼灼可见水色,似乎隐藏着波澜,似乎满是波澜,这三个字仿佛要道尽所有的不甘与愤怒,又似乎只是单纯的求一条生路,可明熙不曾回眸,那侧脸,显得如此孤冷绝情,甚至隐隐可见其中的不屑一顾。

“孤在你心中,已是如此不堪了吗?难道所有的一切与曾经,你当真不在乎半分了吗?!”虽极力隐忍,可声音还是发颤,似乎用尽了所有的支撑,才说出这句话来。

明熙缓缓回眸,轻笑了笑,那双杏眸中,露出极为浅淡的嘲讽:“太子殿下莫要如此轻看自己,也许您在我心中还有更多的不堪,只不过是你已恢复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身份,无可追究罢了。我虽读书少,可君为臣纲的道理,还是懂的。”那声音如此的熟悉,可满是不以为然,残忍到不肯留一丝一毫的余地。

皇甫策的世间,仿佛在这句话后静止了,所有的一切都成了空白,只有胸口的剧痛越显真实。他闭上眼眸,长长的睫毛犹若蝶翼一般,轻颤着,仿佛下一刻就要破碎在这寒风中。许久许久,他无声的舒了口气,可却始终不肯再睁开眼眸。

“孤只问你,一切的曾经,贺女郎都已不在乎了吗?”清湛的声音明明没有情绪,可不知为何会让人求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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