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在看什么?”

&ep;&ep;郭家缨坐在窗户边的凳子上,头发拢到背后,一袭黑裙,静静生姿,闻言朝自家哥哥笑了一下。

&ep;&ep;郭家络走近,她冲楼下扬了扬下巴。

&ep;&ep;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原来是院子里的仆人在清理假山,近日阴雨连绵,假山旁边的美人蕉被淹得蔫黄,池底淤积了一层的烂叶,打眼得很。

&ep;&ep;“父亲上旬回来还说呢,要将这院子修整一下。”

&ep;&ep;“长用而渐衰,”郭家缨语气淡淡,说罢又佯装着叹了口气,“我不过出去上了一年学,旧京就大改其貌。”

&ep;&ep;“时移事易,”郭家络轻笑一声,撑着膝坐在对面,“你回来也不提前打声招呼,家里也好给你安排。”

&ep;&ep;“给我安排什么?”郭家缨轻抿着唇,望着对面,神情有些冷然,开口说,“晏东洙与你同龄,听说都在拟婚期了,母亲也没着急吗?你可还是孤家寡人一个呢!”

&ep;&ep;“你回来是为他?我记得当初解约是你自己提的,那时你还小呢。”

&ep;&ep;“就是当时小,才懂得少。”她理理裙边,声音很轻,“不到穷途,哪能看明白真心呢?”

&ep;&ep;还没到午时,池子边聚了很多人,程棽再怎么沉静,也难免带着一丝风尘仆仆,管家看到,迎上来问候。

&ep;&ep;程棽向人群点了下下巴,问他:“干嘛呢?”

&ep;&ep;“叁少爷带回来的鱼,还是蓝色的呢!正好先前的鱼墙闲置了,正找专家修整修整放进去养着呢!”

&ep;&ep;叁少爷程佑霆前两天从西欧回来,之前他和程棽单线联系过,他如今在西欧也算有自己的事业,想把叁老爷夫妇和弟弟都接过去,就移民定居在西欧。

&ep;&ep;话间仍是多年来一贯温和的语气,但程棽知道他的意思,是不想再参与任何纷争。

&ep;&ep;程棽看着管家兴奋的神情,想到他为程氏鞠躬尽瘁也大半辈子了,如今还在宅子里的恐怕也都是他的小辈了,时光荏苒,管家亲历了这么多更迭,还能有这样的热情,也是对程氏出于爱的付出吧。

&ep;&ep;可程棽自己却避免不了内心深处愈来愈浓的苍凉之感,白云苍狗,多少爱恨倏忽而过,再多的辉煌也随着人的散去而没落。

&ep;&ep;程棽扬了下眉头,阿绪推着两个箱子跟上来,她指着箱子对管家说:“海南带的特产,回头去后宅散了吧。”

&ep;&ep;管家招了两个佣人接了过去,听到程棽问:“程姚呢?最近课程学的怎么样?”

&ep;&ep;管家笑了,“用功着呢,西席先生都夸。”

&ep;&ep;程棽点点头,说:“行,那你去吧,我去看看程姚。”

&ep;&ep;程棽踏进程姚的院子,房门开着,程棽进去,奶娘先看见她,程棽示意她别出声。

&ep;&ep;她走近看了一会儿,程姚搁下笔转身,像是才发现程棽站在身后,喊了声“姑姑”。

&ep;&ep;程棽“嗯”了一声,说:“管家说西席先生最近都在夸你,很用功。”

&ep;&ep;程姚低着头不说话。

&ep;&ep;程棽慢慢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透过窗户的几丝光线打在她的头发上,有一层朦胧的光圈,显得她的脸都仿佛蒙在一层白纱里面,因为光线的原因,一半是明,一半是暗,异禀的睫毛缓缓扇动着,瞳孔是一种清醒的棕色,眉毛上挑,直直看着人时,是一贯的从容整肃里带着一分漫不经心,让人在被打量的同时又有一种被单独重视的满足感。

&ep;&ep;程棽简单问了几个问题,程姚都一一答了,程棽点点头,说:“不错。你学的很扎实,只是到底都是书面上的东西,学以致用,正好我最近手里有个项目,让你去历练历练也好。”

&ep;&ep;程姚抬头看她,脸色像是有些苍白,被吓着一般,连连摆手说:“姑姑,我不行的!我从来没做过!”

&ep;&ep;程棽笑笑:“凡事总有第一次,我当初也是这样过来的。”

&ep;&ep;程姚还是低着头,不再说话,但是可以看到身体是抖的。

&ep;&ep;程棽捏下裙子上的一根发丝,说:“海南的果园最近因为航运政策的原因滞销了,正在寻找新的销路,转变模式,这个园子虽然不是程氏的重点企业,但是,是爷爷……他生前买下的,我也希望有个好的解决方案。”程棽顿了两下,接着说:“我已经让阿善给你订了机票,随行秘书们也都准备好了,你的助理,也让他们准备准备,明天就走。”

&ep;&ep;程姚紧握住椅子扶手,喃喃道:“这么快……”

&ep;&ep;她才十六岁,最近几个月揠苗助长般成长,衣服都请专门的师傅做,裁剪得当,修身显形,原本的短发,也被打理成偏熟风,但配上一张稚气未脱的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