剃光了头发。

&ep;&ep;他虽然没有说,但俞青扬心里都明白。

&ep;&ep;她曾经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只觉得人活一生就应该轰轰烈烈,轰轰烈烈的爱,轰轰烈的恨,轰轰烈烈的参与和离开。

&ep;&ep;那时年少轻狂,总觉得爱是要被看的见的,应该是飞蛾扑火奋不顾身的,应该是炽热而轰轰烈烈的。所以她看不清前途后路,也听不见人言细语,一意孤行到底,直到撞了南墙才知道自己太过天真。

&ep;&ep;如果说俞青扬这辈子有什么最幸运的是,那便是在那个雨夜里遇见了周旭东。

&ep;&ep;那个秋冬的暴雨夜,她被那个男人赶出来,一个人在路边躲雨,在绝望的尽头,周旭东撑着伞走到她面前。

&ep;&ep;在爱情和生命的穷途末路之时,他伸出的手,是她后半生的希冀。

&ep;&ep;也是遇见他后,俞青扬才明白,爱的最初或许是张扬,但长久的爱却是篆刻到骨子里的沉默和内敛。

&ep;&ep;早上俞青扬醒的很早,天刚蒙蒙亮,远处还是一片灰。

&ep;&ep;她侧头便看见周旭东偏着的脑袋,轻微的呼吸声,肩头微微起伏。

&ep;&ep;她看了他好久,一笔一画的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雕刻他的眉眼,好像多画一次就能记得更深一些。

&ep;&ep;后来一直到晨光熹微,天际是淡淡的薄红,万物都明亮了,周旭东才从床边支起身子来。

&ep;&ep;他伸了个懒腰,身体里的骨头都是快要破碎的声音。

&ep;&ep;他抬眼,对上俞青扬的视线,见她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问:“你醒了?”

&ep;&ep;“早醒了。”俞青扬将手从被子里伸出来去寻他的,一把握住,尔后笑道:“看你老半天了。”

&ep;&ep;十指紧扣,他宽厚的掌心,是温润的湿热,有莫名的心安。

&ep;&ep;指腹轻轻地在她的手背上摩擦,周旭东吻了吻她的额头,“饿了吗,我去买点清淡的东西回来。”他抬手看了看手表,“还有一会儿时间,可以吃点东西,吃完休息一会儿应该就要化疗了。”

&ep;&ep;俞青扬点了点头。

&ep;&ep;“想吃什么?”走之前他问。

&ep;&ep;“你买的都行。”

&ep;&ep;周旭东嘴角微弯,摸了摸她的头。

&ep;&ep;路边有条小巷,在医院和学校之间。

&ep;&ep;巷子里堆满了各种早餐铺子,也有大清早就推着叁轮车守在路边的小商贩。

&ep;&ep;有穿着校服的学生叁叁两两地挤在一家小店门前,有说有笑地边吃边聊。

&ep;&ep;周旭东选了一家抄手铺子,因为化疗前不能吃太油腻的食物,他给俞青扬点了清汤的抄手,自己则随便点了一碗面条。

&ep;&ep;店外有两叁个方桌子,都坐满了人,他挑了一个人少的走过去,桌前有一个学生正低着头吃面。

&ep;&ep;“你好,请问这里有人坐吗?”

&ep;&ep;店里有蒸腾的热气,在头顶回旋,飘飘荡荡地随着风扬出来,小店被笼罩在一层蒙蒙的雾气之中。

&ep;&ep;岑冬一抬头就看见男人站在自己的面前,依旧是一身衬衣棉裤,领口处有微微的褶皱,是睡觉时被压出的痕迹。

&ep;&ep;隔着飘渺的热气,她依旧能看清他下巴的胡子,微微地冒出了一个头来。

&ep;&ep;这个男人,不管是什么方面,都是这么的一如既往。

&ep;&ep;岑冬笑了笑,回应道:“没有。”

&ep;&ep;得到答案,周旭东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

&ep;&ep;桌子方正,空间不大,他人高马大一个人占去了快一半,那双长腿无处安放,只得大剌剌地从两边伸出来。

&ep;&ep;岑冬只觉得桌下有粗麻面料扫过自己的脚腕处,微微的瘙痒。

&ep;&ep;她抬起头来看他,男人并未察觉,目光落在一旁的大煮锅上,似在发呆。

&ep;&ep;锅内湿热的蒸汽扑面而来,每一个毛孔都舒展开。

&ep;&ep;旁边有嬉笑打闹的学生们,马路上是奔流不息的汽车,尾气呼啸。路边偶尔路过一两个骑着自行车的男生,遇见早饭摊上的熟人,吹个口哨打声招呼。

&ep;&ep;一切都是新鲜而朝气的模样。

&ep;&ep;唯独周旭东盯着这一切发呆。

&ep;&ep;面条很快就被端上来,热气腾腾的红油面,上面铺了一层绿油油的葱花。

&ep;&ep;周旭东从竹筒里拿出一双筷子在桌上轻轻一磕,闷头大口吃起来。

&ep;&ep;岑冬向来胃口小,吃东西细嚼慢咽,没多一会儿就收了筷子,定定地看着面前的人。

&ep;&ep;男人埋头吃得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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