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早知道就该对着镜子理理头发,儿子不打紧,外人见着难免失礼。

&ep;&ep;大古却还是那副不同于流俗的派头,既不虚言奉承,也不落井下石,只道:“不过一张皮相而已,娘娘无须在意。”

&ep;&ep;话说得很实诚,却叫人安慰许多,林若秋便笑道,“先生的道行越发精深了,倒叫人听不懂。”

&ep;&ep;又深深向他作了一揖,“大老远让您赶来,真是对不住。”

&ep;&ep;她真切的希望古先生能治好她的病,谁不想好好活着,何况,这世间有那么多值得挂念的人和事。

&ep;&ep;只是,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再怎么心存希冀,也不得不顺应天意罢了。

&ep;&ep;古先生诊脉有个毛病,别人是望闻问切面面俱到,他却是看相更重过看面——换了旁人,林若秋或许会觉得是个江湖骗子,可大古不同,他曾预言过阿珹是大贵之相,林若秋当时不相信,后来却果真应验了。她不得不对大古抱有一丝敬畏。

&ep;&ep;看完了相,林若秋屏息问道:“如何?”

&ep;&ep;楚瑛亦焦急地道,“古先生,我母后的病到底好不好治?”

&ep;&ep;他不说能,自然是觉得凭大古的实力是足以应付的。

&ep;&ep;孰知这位异人并不作答,反倒困惑的看着对面,“娘娘,您从何处来?”

&ep;&ep;林若秋笑道:“先生怎么打起禅机来了?这不是佛家最喜欢说的话吗?”

&ep;&ep;大古深深望她一眼,再度问道:“您是谁?”

&ep;&ep;林若秋怔住,古先生并非信佛之人,那么这句话想来也不是打哑谜,莫非……他真的瞧出了什么?

&ep;&ep;林若秋面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声音战栗,“您的意思是……”

&ep;&ep;楚瑛急道:“古先生,您倒是说句话呀!”

&ep;&ep;大古摇头,郑重的朝他施了一礼,“殿下,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从来处来,到去处去。娘娘的厄运,自非我所能化解。”

&ep;&ep;说罢,便头也不回地出去。

&ep;&ep;楚瑛以为他在敷衍塞责,正待追出去,林若秋却叫人唤住他,“不用追了,让他走吧。”

&ep;&ep;楚瑛有些不甘,“可是母后……”

&ep;&ep;到了这个关口,林若秋反倒笑起来,“他已经尽到他的责任,为本宫提供了指引。更多的,古先生也无能为力。”

&ep;&ep;楚瑛惶惶看向她,似乎不解她何以能这般平静——仿佛是一种对死亡的超然。

&ep;&ep;他只觉整颗心都揪起来,大颗大颗的泪珠从面上落下。

&ep;&ep;林若秋将他叫到跟前,边为他拭泪便问道:“这几年你在蜀中过得怎样?”

&ep;&ep;虽然年年团圆都能见着,可儿行千里母担忧,自然不是三言两语就能道清的。

&ep;&ep;楚瑛点点头,声音都沙哑起来,“我很好。”

&ep;&ep;林若秋看出他说的是实话——他比以前结实了,气色也红润许多,可见巴蜀的确是块山灵水秀之地。她便笑道:“那母后便放心了。”

&ep;&ep;她打量和记忆中分毫无差的面容,叹道:“母后听说柔嘉县主到蜀中找过你几次,可你总没见她。母后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因着先前魏氏之事,总觉得有些对不住人家。可日子是给自己过的,不是做给别人看的,难得县主对你一片真心,为何不重拾过去好好待她?母后知道,你对她并非无意。”

&ep;&ep;她谆谆握起长子的手,“幸福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有些事你若不主动一些,或许会抱憾终身。”

&ep;&ep;楚瑛只顾点头如捣蒜,急忙道:“都听您的,我都听您的。”

&ep;&ep;林若秋有些好笑,“什么叫听母后的?你自己的路,当然得自己决定怎么走,旁人做不了你的主。”

&ep;&ep;楚瑛这才正色,“儿臣定会好好待她,绝不辜负。”

&ep;&ep;林若秋见他终于破除迷障,徘徊已久的心事终于放下,噙笑道:“这就好,母后虽看不到你跟柔嘉成家立业,知道有这份心,母后便心满意足了。”

&ep;&ep;楚瑛的泪险些又落下,却忙忍下去,免得母后见了为难。他从前怎会听信挑唆觉得母后不爱他呢?这世间或许没有比母后更关心他的人,只是他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ep;&ep;耳畔林若秋的声音复又传来,楚瑛忙打起精神,就听她道:“母后也没什么好牵挂的了,唯独景嫦,她年纪尚小,日后的婚事少不了你们这几位兄长替她操心,还望你们千万善待于她。”

&ep;&ep;楚瑛忙道:“应该的,应该的。”他虽然远在蜀中未必能时常回来,可自家亲妹子的姻缘,怎么会不关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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