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陆封识瞥他一眼没说话,十分高冷,看起来根本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ep;&ep;行吧。

&ep;&ep;又是这副咕呱咕呱的死样子。

&ep;&ep;那就走着看吧。

&ep;&ep;小掌柜眯了眯眼睛,不想再问,打算躺到躺椅上继续享受生活。

&ep;&ep;刚一动,眼角余光在楼梯那边瞥到了一道暖色的身影。

&ep;&ep;是幼崽下来了。

&ep;&ep;“小路!”蔺辛朝路濯挥手,等幼崽走过来,上下打量他一圈,问,“你这是要出去?”

&ep;&ep;小崽崽今天戴了一个米色的遮阳帽,背后还背着书包,一看就不是小肥宅打扮。

&ep;&ep;路濯点点头:“今天休假,我想回家看一看。”

&ep;&ep;他说的家自然是福利院。

&ep;&ep;蔺辛在心里怜爱幼崽一番:“你打算怎么过去?”

&ep;&ep;“坐公交。”路濯回答。

&ep;&ep;大荒街外面315路能直达九州福利院,票价只要三块五。

&ep;&ep;很适合小路这种穷学生。

&ep;&ep;蔺辛听了却不愿意。

&ep;&ep;“那怎么行?公交过去得一个多小时吧?车上人那么多,又闷又热又吵还有韭菜盒子和烟味,万一再遇上熊孩子哭闹,事情就更糟糕了……这样。”

&ep;&ep;小掌柜担忧完下结论:“让陆先生送你去。”

&ep;&ep;路濯早在刚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陆封识,因为一直在和蔺辛说话,才没来得及打招呼。

&ep;&ep;听蔺辛这么说,独立惯了的幼崽急忙摆手。

&ep;&ep;“不用不用,就不麻烦陆先生了,我坐公交挺……”

&ep;&ep;陆封识微微皱眉,为幼崽话里麻烦这两个字感到不悦:“不麻烦。”

&ep;&ep;路濯尾巴往上卷了卷,看他。

&ep;&ep;陆封识眉头松开,无意识地放缓了声音:“我送你去。”

&ep;&ep;声音缓和,但语气强硬不容拒绝。

&ep;&ep;而小崽崽本来也不是善于拒绝的人,他总害怕辜负别人的好意。

&ep;&ep;听陆封识这么说,路濯晃晃尾巴,到底是应了下来:“那就谢谢陆先生了。”

&ep;&ep;陆封识这次没应他的谢,轻声说:“走吧。”

&ep;&ep;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客栈,画风像是大家长带着自家的幼崽去春游。

&ep;&ep;陆封识的车就停在书店对面,他走过去,先给幼崽打开了副驾驶的门:“上来。”

&ep;&ep;幼崽很乖巧地上去,等陆封识上来,又很自觉地报上地址:“陆先生,我要去城南的九州福利院。”

&ep;&ep;陆封识一顿:“九州福利院?”

&ep;&ep;路濯点点头,有些羞涩地笑了一下:“就是您开办的那一个。”

&ep;&ep;九州孤儿院,隶属九州集团。

&ep;&ep;而九州集团的掌权者正是陆封识。

&ep;&ep;这也是路濯第一次见陆封识,就对他很有好感的原因。

&ep;&ep;九州福利院没有参与任何公益和集资项目,它的日常运转资金都来自九州集团,从某些方面说,福利院的孩子,包括路濯在内,都是在陆封识和九州集团的庇佑和守护下长大的。

&ep;&ep;路濯感谢陆封识,不仅仅是因为他给了他们这些无家可归的孤儿们一个家,还因为他守护了他们的尊严,没有揭他们的伤疤。

&ep;&ep;路濯小学的时候,班里除了他还有几个在其他福利院生活的同学,他们几乎每周都要接受一两次采访,歌颂别人的慈善和功德。

&ep;&ep;知恩图报是应该做的事。

&ep;&ep;但他们回报的方式,是被迫告诉周围的所有人,我是一个孤儿,我是被遗弃的孩子,我活着是因为别人的施舍。

&ep;&ep;他们从此变得畏畏缩缩。

&ep;&ep;里面还有一个孩子,在路濯小学快毕业的时候自杀了,跳楼。

&ep;&ep;十一二岁的孩子,身体还那么瘦小,可从他身体里流出的血液却那么多,浸透地面,在上面留下刺目的猩红,风雨冲刷了十几年也没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