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

蒲坛不肯,莫长林又加重语气强调一遍,她才悻悻松开。

“蒲小姐好自为之。”落得一身轻松,莫长林拂袖而去。看他离开的背影,蒲坛仍有不甘,咬着牙冲他喊道:“莫深!不管怎样,只能是我,你再不愿意没用1

幽怨的声音在府中回响,比那夜间的鸦鸣还要瘆人。

蒲坛来到家宴上时,立马换了一副面孔。依次问候各家长辈,还同济与少爷小姐打了招呼,一声声“弟弟妹妹”叫的亲切。

转完一周后,又自然地坐到莫长林身边。

底下几个熙娘对她这不合理的行为窃窃私语,但上首的老爷没说什么,她们也不好多嘴。

莫长林专注于自己吃饭和听父亲讲话,努力忽略身旁这个令他讨厌的人。所幸众目睽睽之下她还不敢动手动脚,尽管如此,一桌晚宴还是不欢而散。

结宴,莫御医将他叫到了书房,出来之后,全府上下都惊动了,全在猜想少爷因何事触怒了老爷。

花幽径静,荧火暗隐,青竹般修长的身影默行其中,缓慢却坚定。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掺杂着铃铛挂饰的脆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让人很难不注意。

“莫深1

莫长林闻声止步,深吸一口气,立在原地静静等着那声音靠近。

“你为什么拒绝继承家业?”蒲坛一路跑来,根本来不及喘气,迫切地想要求得一个答案。

“许逆老爷,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入夜,凉风透骨,衣摆和袖口都打起卷来。莫长林提着灯柄的手一紧,可即刻又不得不默默松开。

是啊,他在做什么呢?他只不过是做了他15年来一直想做的事情,深思熟虑,鼓起勇气才做出的决定。

他是莫长林,不是任何人催使的工具。他不希望自己的人生被安排的明明白白,连婚姻都无法自定;更不指望看到天下人受难受苦,自己却爱莫能助。他自小便有一颗济世的情怀,只想遵从自己的本心。

“莫深,你知道老爷有多看重你吗?可你为何这般不思进取,居然可笑的想从征做军医1

是,他不思进龋莫长林叹了口气,他承认自己对荣华富贵没有半点兴趣,更懒得在官场上与人斗智斗勇,甘于平凡的度过一生,可是……

回忆过往,父亲对待自己的种种,哪一项不是对自己寄予了厚望呢?他是嫡长子,从小占有孚中最优越的资源,最受下人的尊重。哪怕为他挑选的妻,也是因为蒲坛家世能给他当御医的路上最大的助力?。除了父爱和自由,父亲几乎把能给的东西都给了他,他理应承担起他的责任。

可他却做出这样极端的选择,如此看来,他简直是大逆不道!

济世安民,难道不是义吗?遵守孝道难道不是义吗?可到一之间为何又矛盾了起来?读了那么多年的圣人书,他第一次产生这样的疑问。

两种不同的思想如飓风般挤压着她,让他几乎喘不过气,竟因自己刚才冲动的行为产生了悔意。这才一天,他便已开始怀念起在学府的生活了。

他背对着蒲坛,蒲坛看不到他的表情,自然不知他在做着怎样激烈的内心斗争。只道他仍旧执迷不悟,干脆来到他面前直视着他。

“莫深!你就算不为自己和姥爷,也该为我想想,你继承家业,我便成了官家夫人,不就能穿金戴银,享尽荣华富贵了吗?你要是从军,那我不得……”

“够了。”一段话瞬间将莫长宁的情绪拉低到极点,他淡淡地看着面前之人,眼中早已没有刚才纠结的激烈。

可惜莫长林没有翻白眼讽刺人的习惯,否则他此时定然会冷冷嘲讽:“蒲小姐的感情,还真是廉价。”

“蒲小姐不必再说了。”他淡淡的抬头,目光清明,态度恭敬地生了冷意。“莫某心意已决,定然不会连累小姐。请蒲小姐不必担心。”

“你在说什么啊?”她再一次伸手,想要抓住他问个清楚,然而他走的极快,指尖触到衣料,还没反应过来便已滑开。

“我……”蒲坛一时怔住了,先前她还不在乎,但如今亲眼见证她敢对老爷说出那样的话,难免还会做出她不敢想的事来。

莫深以前不是这样的碍…

蒲坛愣在原地,只觉鼻尖泛酸,她盯着自己的鞋头,一遍遍问:“为什么啊,为什么碍…”

不远处偷听了许久的官家叹了口气,终于忍不住走出来。

“也许小奴知道答案。”

“是你?”蒲坛看到管家,先是惊愕有人偷听,随后又丧气起来。

她现在没心思管什么威不威信的问题了。

“你知道,那你说说。”

得到同意,管家才敢开口:“也许小姐并不真的喜欢少爷。”

一句话又再次激怒了蒲坛,“谁说的!我喜欢他,从小就喜欢!他要走,我等了七年,没日没夜翻来覆去地都在等!以我的身份完全可以找一个更好的人家。你以为我没猜到他性格会变吗?可有什么办法,我实在太喜欢他了……”

管家挺着脊背,硬生生收了蒲坛盛怒的怨恚

“可少爷不会知道的碍…”管家摇着头,“从您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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