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我便放心了……”

人群争执的声音越来越近,隐隐能听到“人就在里面”“阻拦公事”之类的话语。

大片的火光在窗外移动,云锦书将目光投向那边,陈述道:“似乎有人要来找你麻烦。”

“无妨。”沈鹤烟也同样是不咸不淡的语气,缓缓起身,“山叶。”

山叶应声而入,一手扶着门边,“如您所料,此人喜好功劳,果真上钩了。”

夜里的凉风从大开的门中灌入,无需过问,云锦书就从这只言片语中弄清了当下的情形。

“是殷相手下一个狡猾的眼线,我利用反向情报将他引来了这里。”沈鹤烟也不掩饰,简单干脆地告知他道。

“然则,吾倒成饵也?”

这番引语说出来,却完全没有责备的意思。云锦书也适时起身,面上的笑浅显清晰。

沈鹤烟不言,目光聚焦在越来越近的火光中,算是默认。

那张好看的侧颜映入眼中。

事不宜迟,山叶走到云锦书身旁,指引道:“少爷跟我来吧,我们从这边出去。”

沈鹤烟则是等两人都从暗门离开后,计算着那群人到来的时间,推门而出。

书房外严严实实被围了一大圈的人,其间甚至有提着刀枪的城中禁军。沈府的下人阻拦不动被推倒在地,挣扎得比较厉害的几个甚至被捆了起来。

见到这副情景,沈鹤烟祥装惊讶地皱了皱眉,“张大夫,这是要做什么。”

站在前头中间的男子站了出来,他身量不低,五官却生的诡异。

他昂首环臂,气势汹汹,叫嚣道:“沈大人,不是下官无情。私下勾结别国使臣可是重罪。怪就怪在您为官不端,又被人抓住了把柄吧1

沈鹤烟冷笑一声:“呵,张大人的话,本官怎么听不懂呢?倒是知道擅自动用禁军,私闯高官府祉,都是重罪。”

“虚张声势。”见她仍是一副淡定自若的模样,张大夫浑身都不爽起来,咬牙切齿道,“我劝沈大人还是不要阻挠公事。来人,给我搜1

一个禁军猛冲上来,沈鹤烟立马给他踹了下去,抬手死死拦住书房,眉头紧锁道:“这是什么意思?张大人是要明目张胆地违背王法了?”

“你现在也就只能嘴上撑撑。那个秦国官员一定就在里面,抓到了赏赐就是我们的了!都给我闯进去1

更多的人呐喊着冲了上来,沈鹤烟见火候到了,便直接退到一边不再阻拦。

十几名禁军还有一些芝麻官陆续涌了进去,沈鹤烟甚至还听到了张大夫得意的笑声。

然而,还没等她转过身,里头立马就发现不对劲了。

“大人,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啊1

张大夫一惊,连忙亲自闯了进去。眼前的情景叫他目瞪口呆——书房里除了一个大书架和一台案几,空空如也,跟别说藏一个人。

“怎么回事?不是说那个叫云辞的官员就在这里吗?”

“消息的确是这么说的,错不了。大人,不如找找有什么线索吧?”

张大夫紧张地环顾四周,一眼就发现案几上还没来得及清理的竹简。

“那一定是他们之间的密信1张大夫大吼一声,三两步奔上前夺过竹简,眼神死盯着竹片上的字。而后,寒毛直立。

“这,这是……”

“是有关屯田制的上层机密。张大人,这可万万看不得呀。”计划成功的沈鹤烟此刻悠哉游哉地踏了进来,嘴角擒笑。

“看来今夜,你是回不去了呢。”

她不慌不忙地唤了一声,顿时便有更多的士兵将这里包围了起来,只不过这一次,都是有所指挥,领命行事的正规禁军。

接着,从中缓缓走来一个身影,竟是刚接任彭提建部分兵权的文宪。

“张大人。”文宪上前,缓缓出示了手中的令牌,不带任何表情地道,“跟我走一趟廷尉府吧。”

“啪”的一声,手中的竹简掉落在地。

张大夫愣怔地看着文宪身后的禁军,眼中满是绝望。

夜至二更,张大夫和他带来的一群人因多条重罪全被抓获。

看着地上被压着跪了一地的人,文宪心情颇为愉悦。

“不枉我大半夜被你叫来,收获还不校居然只用一晚上的时间,就把这个挺麻烦的家伙给解决了。”

“你是不知道,为了在他身边插人,费了我多大功夫。”沈鹤烟松了口气,眼底透着疲惫。

她现在也只能做这些了。

彭提建手上的禁军本来就没多少,又被拆成了几部分给其他人。兵权分散,这本来就不是个好兆头。

“行了,你快带他们去见廷尉大人。”

文宪点点头,正要走,突然想起什么,朝一边的下人喊道:“等等,把那人带过来1

不明就里的沈鹤烟正欲询问,就见面前一个熟悉的身影被带了过来,瞳孔微微一缩。

披发左祍,脚踏木屐,身量挺拔……

沈鹤烟几乎下意识喊了出来:“公孙晋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