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蝉鸣聒噪,时常还伴有蛙声,辗转数辄,竟是难以入睡。

月辉洒落一地碎银,交合着斑驳树影,空中隐隐还有零星荧光。

沈鹤烟干脆起身,简单披了件外衫,趁着夜间的清风在院中闲游。

与凉风擦肩过,睡意已全无,却是将心中浮躁一扫而空。景色宜人,信步庭中也不失为一种雅致。

不远处隐约现一片朦胧光影,沈鹤烟止步,待那提灯之人缓缓靠近,一袭白衣映入眼帘。

柔和的光影描出其间暗纹,既给明月清风般的少年添了一丝温柔,又透出他通身的清贵之气。

从前,她从未见过这般好看的人,不是那种精雕细琢,或是工笔勾勒出的惊艳,而是浑然天成,如同乐音舒畅典雅,沁人心脾;又如同云端之境,于清明中有朦胧,隐隐约约,似真似幻......?

文质双全,温润如玉,偏偏这般优秀的人却低调的很,甘心隐于人后,从不展露锋芒。

“师兄。”

云锦书提灯至,夏夜凉风拂的衣袖微卷,连着身后清影也有些晃荡。

他左手捧一信简,护在怀中,展颜,一如那月色,皎洁生辉。

“还以为阿烟已经休息了。”

“没什么睡意,随便走走。”

她看着他手中的灯纹样精美,是难得之物。

“师兄不也没睡嘛。”

云锦书没有反驳,将竹简递于她手中。

“这是……”

“林夫人的回信。”

这么快?沈鹤烟眼中闪过一阵惊喜,她捧起信简,仔细端详着,清一色的竹简排列整齐,外末处加了坚硬的泥封,精致严谨,一如林清徽一惯的作风。

已许久未见到母亲,她左右翻看信简,爱不释手。

“多谢师兄。”带着收到回信的欣喜,这一声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真挚。

云锦书淡笑不言,看着她的目光中隐隐夹着情绪。

意识到身边的人并没有回应自己,沈鹤烟感到奇怪,不知怎的,忽然就想起今日马车上的情景来。“师兄……有心事吗?”

“没什么。”云锦书缓缓摇头,“只是今日你问起的事。”

沈鹤烟的心支愣一提,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面前的人,却见他眸中清澈,神色坦然,全然没了先前的那般模样。

“师兄其实不必……”

“只是怕你误会。”他语气风轻云淡,仿佛在说一件再细小不过的事情,“家父母很早以前便去了西域,至今尚未归。”

听它不咸不淡的说完,沈鹤烟说不出来自己是什么感受。

在西域……有些意外却好像也合理。

别人都已经这么说,她纵使再心疑,不好问什么。“原来是这样。”

云锦书轻笑,又忍不住揉了揉她的脑袋。

“早点休息。”

“好。师兄再见。”

不知不觉,院中已然静谧下来,躁人的蛙声也消失无踪。

次日,山叶早早地提了食盒过来,主动提出要帮她打扮。

沈鹤烟对镜而坐,余光注视着天边泛起鱼肚白,晨曛越过窗棂洒在身上,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是在期待朝阳的升起,还是期待那人的到来。

片刻后,山叶颇为满意地欣赏着被自己精雕细琢的粉娃娃,满意得很,由衷的夸道:“娇小玲珑。”

这个词用在自己身上还挺陌生的,让她都好奇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样了。

谁知山叶一发不可收拾。“小家碧玉。”

“天生丽质。”

“稚齿婑媠。”

沈鹤烟:???

末了还不忘总结一句:“阿烟以后一定会是个像夫人一样的大美人。”

被人这么直白地夸,沈鹤烟有些不好意思,殊不知颊上泛起的红晕更显得她可爱玲珑。

“山叶姐,你今日不忙吗?”

“哟,平日里希望我久留,这会儿巴不得我走了?”小心思被人看穿,小姑娘懊恼地垂了脑袋,这模样看在山叶眼中就是可爱的不得了。

“‘夫人’是指……”见她一脸沉浸地打量自己,沈鹤烟便想着早点转移话题。

山叶回过神来,好笑地点了点她的鼻尖:“阿烟高兴傻啦?说的当然是林夫人埃”

闻言,沈鹤烟反而更疑惑了,“可是‘夫人’一般不都是称……”

“林夫人与云大人相识,是云大人的贵客,我们这些下人当然得尊她敬她,唤她一声夫人啦。”

山叶打断了她,这段回答滴水不漏,让沈鹤烟一时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也许是母亲从未向她提过云大人,而自己又好奇这其中渊源的缘故吧。

“想什么呢?少主就要到了哟。”山叶伸出一只手在她面前晃了晃,适时的提醒了她。

她顿时醒悟过来,接过山叶地来的荷包,告别后,便朝外跑去了。

“紧跟少主,别走丢了1山叶的声音向后隐去,淹没在初奏的声声蝉鸣里。

至院门,云锦书也是刚到,与他一同的还有范峪璁。

范峪璁远远地的朝沈鹤烟打了招呼,他着黑底红衣,腰上的配饰叮当作响,胸前的玉锁时而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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