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王自是不用说,那神色,只会更严肃,更端庄。

“秦国使者云辞,觐见——”

不稍片刻,随着一声通报,一众人等在官员们的目光下行至殿中,他们有条不紊,在行完庄重的三百九叩礼后,退至两步开外,成一字排开。

随后在这番阵势下,缓缓走上前一名年轻的玄衣青年。举止淡然,含笑风雅,目光深邃幽沉,举手投足之间,暗显胜券在握的从容和风度。

这才是真正的云锦书,其势未开,却早已锋芒侧露。

他温和无害的外表是最好的伪装,常常让人忘了他隐藏的极高的城府,凭此甚至能不费一兵一卒下韩国十城。明明不是没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能力,却偏要争一个可有可无的官职,抽身雾外隔山观虎斗,将不少毫无防备之人操纵于他的缜密之中。

这是他的能力,也是咸阳宫中那样卧虎藏龙的朝堂却无人敢真正和他作对的原因。

隔着四分之一个大殿的距离,沈鹤烟仍能清楚地看到那立于金辉之下的人影。光影交错,玄幻而迷蒙,她像是隔了一千多个日夜的时光,通过岁月在与他对话。

这简单的两个站立位置,就是两个国家;这短短不到十步之远,就是他们的距离。

“亚卿沈鹤言,恭迎秦国使者来魏。”

随着她拱手后庄重而出的一句话,两侧朝臣纷纷行礼,内心严肃又带着几分抗拒,但从场面上看,却是似乎比平时一般的朝拜更加震撼人心。

面前的云锦书不着痕迹勾唇一笑,回拜后起身的同时余光微微注视着她。

她极少见他穿玄衣,也许是因为那竟能将他身上极少见的几分戾气展露无疑。

沈鹤烟适时退回官员中,让云锦书直接和梁王对话,自己则是立于上卿贺端玉之旁。

朝堂上一片寂静,只听得见云锦书徐步至前,步履踏上锦布铺张的地面,发出极细腻的响声。

他的声音,也如溪流般缓缓而至。

“云辞经华阳与越邑前来。目光所及,似乎韩魏边境一带,颇为萧索。”

云锦书说得不徐不疾,看似起伏平常的陈述,却带了极强的目的性,叫所有人都心神一凝。

毕竟在这样的大局势当中做出选择之前,任谁都要再三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