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八年前,当他带着很可能永远治不好的眼伤被赶到乡下时,他感到痛苦和绝望,八年后的今天,当他想起从此失明的可能性,心情反而平静到了极点。

&ep;&ep;也许是现在,他再没有什么需要在意的人和事了吧。

&ep;&ep;“快回去吧,”谢洹催着他走,又叫来太监,“让李易挑几个擅长眼科的太医,好好给沈相看看。”

&ep;&ep;沈浮不想回去,那是她的地方,到处都有她的痕迹。他宁可留在宫中,留在官署,留在哪里都行,有那么多公事要忙,在这个时候,他更愿意忙着。“不必,臣尚可支持。”

&ep;&ep;他行礼告退,谢洹眼见他去的是官署的方向,叹气摇了摇头:“这个浮光,从来都是不听劝的性子。”

&ep;&ep;摆摆手吩咐太监:“快去太医院,就说朕让他们挑几个眼科的大夫,沈相眼睛不适。”

&ep;&ep;太监却踌躇着没立刻走:“陛下,奴婢打听到一件事,沈相的家事。”

&ep;&ep;谢洹随口问道:“什么事?”

&ep;&ep;“昨夜奴婢去传旨时,宣武将军的人跟沈相的人打起来了,奴婢瞅着好像清平侯夫人也在,就留了个心眼,让小春子留下哨探着消息,”太监低声道,“今儿一早小春子回来说,沈相昨儿夜里,跟夫人和离了。”

&ep;&ep;“什么?”谢洹大吃一惊。

&ep;&ep;回事的人一拨拨来,又一拨一拨走,无数卷宗堆积在案头,饭菜冷透了,撤下去又换了新的上来,沈浮连看都不曾看过一眼。

&ep;&ep;他做事向来都是毫不惜身,不过今日,尤其为甚。

&ep;&ep;几个惯用的部下都累倒了,轮番休息了回来时,沈浮还在伏案批阅,马秋大着胆子劝道:“再过几个时辰百官便要去为老太妃守灵,大人还是歇一会儿吧。”

&ep;&ep;沈浮没有停笔,瞥他一眼。马秋看见他眼角细细一线红痕,竟像是血,顿时慌了神:“大人的眼睛!”

&ep;&ep;沈浮伸手一摸,指尖是红的,皱了眉再看时,眼前一黑,耳边听见众人忙乱的叫声:“大人晕倒了,太医,太医!”

&ep;&ep;晕倒了。沈浮最后一丝清醒的思绪飘起来,昨夜她晕倒时,是不是也是这个感觉。

&ep;&ep;不知过了多久,沈浮悠悠醒转。

&ep;&ep;眼前一片昏黑,眼睛紧绷着束缚着,似乎是包扎了纱布之类的东西,鼻子里闻到了药味儿,还有一丝甜淡的香,沈浮用了许久,才反应过来,是姜知意的香气。

&ep;&ep;他在家里,在他们曾经同床共枕的床上。

&ep;&ep;沈浮安静地躺着,听见有轻盈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来到床前,有熟悉的香气飘在鼻端,有人低头看他。

&ep;&ep;沈浮一把扯开眼上的包扎。

&ep;&ep;作者有话说:

&ep;&ep;下午六点加更一次,么么~

&ep;&ep;第30章

&ep;&ep;眼前骤然明亮,强烈的光线刺得沈浮捂了眼,在明与暗的迅速切换中,沈浮看见了白苏温温柔柔一张脸,她软着声音:“大人,老太太命我来为您换药。”

&ep;&ep;沈浮保持着捂眼的动作,一动不动,喉咙像被什么死死掐住,连声音也发不出来。

&ep;&ep;错了,竟然全都错了。

&ep;&ep;时光在方才的刹那,完完全全与八年前重叠。他拽掉眼睛上的包扎,他追出去追到大道上,他拦住带着侯府徽记的车子,车中的小姑娘向他一笑:“回去吧。”

&ep;&ep;就连方才他看见的脸,也几乎是同一张。

&ep;&ep;可是,错了,全部,都错了。

&ep;&ep;从前他以为,因为姜知意有着和姜嘉宜一样柔软的声音和轻言细语的习惯,因为姜知意有着同样香甜的气息和温暖的感觉,所以当他闭着眼睛不去看的时候,就会觉得一切都回到了八年前。

&ep;&ep;他以为他所有的沉迷和软弱,都是因为这份相似。他甚至以为,在看不见的时候,只要是与姜嘉宜相似的女子,都可能激起他这样的软弱。

&ep;&ep;可眼下,分明是更为相似的药香和茉莉香,甚至白苏还有一张与姜嘉宜几乎一模一样的脸,他在闭着眼睛看不见的情况下,依旧清清楚楚地分辨出来,不是。

&ep;&ep;错了,全都错了。

&ep;&ep;只有姜知意。只有她。只有她那样说着话,只有她在他身边时,才会激起他那些留恋和软弱。

&ep;&ep;只有她。沈浮捂着眼睛,眼角热热的,又有什么流下。

&ep;&ep;他听见白苏慌张的声音:“大人又出血了!大人快躺好,我给你包扎。”

&ep;&ep;“你出去。”沈浮没有让她靠近,“让朱正来,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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