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过丝几乎察觉不到的捉狭,回身带她下山。前头一步步慢慢走还好,走到一半就不行了,粘了满鞋的泥,落脚就拔不出来。

&ep;&ep;她走得艰难,却愈发小心,冷不防一只手伸过来下来,着着实实吓了一跳,好半晌没有动弹。

&ep;&ep;“手给我。”他出声。

&ep;&ep;她僵持未动,那只手便伸过来,掩在大袖底下,隔着两人的衣衫自然而然握住了她的手臂。

&ep;&ep;守礼而规矩。

&ep;&ep;他大约只是要将她带下去。

&ep;&ep;可掌心的温度透过衣衫传到小臂,仍是滚烫到灼人,她心里恍惚,头脑发懵的跟他走了两步,便骤然向后一退,兑袖跪在了地上,“民女惶恐。”

&ep;&ep;眼见那手虚悬在半空中,心里便一下一下的急跳起来。

&ep;&ep;他没恼,不紧不慢收回了手,背到身后,淡淡的看她,只是问:“缘何惶恐?”

&ep;&ep;“不敢有劳大人。”她心慌意乱的扯理由,低劣到不堪直视。

&ep;&ep;他敛眼,再开口却说了完全不相干的话:“可常听人说你姿容绝色?”

&ep;&ep;她压抑着心跳说不曾,确然从小到大,除却至亲,并不曾有人直接了当的称赞过她貌美。

&ep;&ep;她对于自己的容貌有一个模糊的判断,大抵就是从那一双双粘在自己身上就挪不开的眼睛。

&ep;&ep;很多时候是惊艳,极少极少的时候,也有过贪婪与嫉妒。

&ep;&ep;而无论什么样的,即便惊艳,也并不让人感到欢喜。

&ep;&ep;她不懂一副皮囊,为何为世人这样看重。

&ep;&ep;他笑了笑,“你总该知道你是貌美的,也总该体会过,别人对你容貌的企图,所以你对人,总心防深重。可是,我想你能清楚——”他顿了下,一字一句道:“红颜美人,我并不愿以此待你,只是我忽略了,你到底是女子。因而,你不需惶恐。”

&ep;&ep;她用了很久才消化完他的话,心思稍定。只是那些话,即便他说得隐晦,仍叫她满心羞愧难当,唯面上默然,终只道:“民女狭隘,劳大人不计。”

&ep;&ep;“起来吧。”他轻嗤,斜睨她道:“你狭隘不碍,有碍的是时时刻刻要一板一眼,在我面前守礼则罢,要这样性子,日后有得亏吃。”

&ep;&ep;他自往前,脚步放慢下来,却没再伸手相扶,由她踉踉跄跄下了山,在水边洗干净了鞋履衣裙,方往竹林里走去。

&ep;&ep;四周仍是寂静无声的,只有风吹竹叶,沙沙作响,走又许久,方见一座题了“百望祠”的门楼,穿过门楼左转,绕过林子,始见屋舍俨然。

&ep;&ep;门口很清净,只有几个引路的仆人,当先就要收两个铜板的笔墨钱。

&ep;&ep;她在后头看着,就见他略微一怔,直接解了腰间玉佩递过去。

&ep;&ep;“不可不可。”为首的一个甫一接到手里就忙推拒,“这太贵重,咱们只是要收个笔墨钱,这样物什可不敢收,没得坏了老先生门风……”

&ep;&ep;说什么也不肯收。

&ep;&ep;李明微适时打开荷包递了两片银叶子,“临行匆忙,未及准备,请代向张先生上两柱香。”

&ep;&ep;如此一说那人倒爽快应了,叫人带他们进门。

&ep;&ep;李明微欲走,前头人却脚步一顿,回头将玉塞在了她手里,颇有些公子哥儿的痞里痞气:“爷没有叫姑娘付账的习惯。”

&ep;&ep;她一怔,那引路的小厮就吃吃笑开了,却是个胆大包天的,直隆通数落他:“爷您这可不成,姑娘都是拿来哄得,哪能打赏奴才似的吆五喝六……”

&ep;&ep;第16章珠联璧合

&ep;&ep;他说完腆着脸笑嘻嘻的看他们,那公子眉梢带笑,瞥了眼姑娘,一打扇子,潇潇洒洒的走了,那姑娘却不似寻常女子一般娇羞,隔着面纱只隐隐见一张素淡的脸,捧着玉佩怔了一小会儿,就干脆握在手中,看眼他,语调平平道了句慎言,便跟了上去。

&ep;&ep;青白衣裳,一前一后走着,甚是赏心悦目。

&ep;&ep;天作之合啊!他心里感叹了句,忙赶上去为他们指路,笑呵呵道:“二位这边走,请先取了题签,小的再领您二位到后头园子里答题。”

&ep;&ep;穿过月洞门就进了园子,只见右手边一树开得正盛的西府海棠,白里透粉,犹如怀羞的少女。每一束花枝都缀着一纸裁成长条形的绿笺,不过一指长,藏在绿叶里头,乍一看几乎分辨不出。

&ep;&ep;树下头置了书案,其后并排坐了几个个儒生打扮的少年。见有人来,便起身拱手,送上笔墨,客客气气的询问字号。

&ep;&ep;来人一顿,抬手题了“九方斋”三字。

&ep;&ep;其笔力浑厚,而潇洒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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