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好,师叔,宁道友,这边请。”孟晚赶忙带路。

&ep;&ep;“不必紧张。”褚峻一边走一边传音给他。

&ep;&ep;宁不为用小拇指勾住了他的食指,掩在两人的宽袖之下,哼笑一声:“我没紧张。”

&ep;&ep;虽然他话说得轻松,但在看到谢酒的一瞬间,心里还是微微发沉。

&ep;&ep;之前他大概是用了某种化形术稍微改变了面貌,如今化形术消散,宁不为终于从他的眉眼中找出昔日崔辞的模样来。

&ep;&ep;他脸色苍白得厉害,一双眼睛黯淡无光,形销骨立连衣裳都显得十分单薄,眉宇间是藏不住的倦容。

&ep;&ep;看到宁不为,他先是惊讶了一瞬,旋即了然,声音沙哑道:“他们竟然把我这个烫手山芋推给了你。”

&ep;&ep;宁不为拉开椅子坐在了他对面,两个名字在他嘴里转了半晌,最后他还是目光平静地喊出了对方的名字,“崔辞。”

&ep;&ep;谢酒扯了扯嘴角,“你自己都改名叫宁不为了,还叫我从前的名字作甚?”

&ep;&ep;“我……我当年不知道你去了宁城找我。”宁不为看着对面谢酒脸上一闪而过的恍惚,顿了顿,“后来崔家说你失踪了,我去巽府找过许多次,但都一无所获。”

&ep;&ep;谢酒靠在椅子上,神态放松道:“你当然找不到我,我不慎误入了地底的一个结界,在里面困了三百年。”

&ep;&ep;宁不为皱了皱眉,却听谢酒嗤笑一声:“你倒也不必觉得愧疚,虽说我当年是打着找你的名义去了巽府,实际上是受够了家里人喋喋不休的管教,赌气同他们吵架之后跑出去的……后来我在巽府的荒原上碰见过你几次,不想见你罢了。”

&ep;&ep;宁不为沉默地看着他,半晌才听见自己的声音。“为什么?”

&ep;&ep;“呵,你觉得是为什么?”谢酒抱着胳膊,脸上一片嘲讽,凉凉道:“我们崔家不管是主家还是旁支都人才济济,偏偏我这么个不思进取的废物占了嫡长,天天逼我做着做那,根本没问过我喜不喜欢,我早就受够了。”

&ep;&ep;谢酒笑道:“我不想再跟崔家沾上半点儿关系。”

&ep;&ep;宁不为愕然,“你为何从来不与我们说?”

&ep;&ep;“你是高高在上的宁家小公子,天灵之体,修炼天才,兄长又是大名鼎鼎的行远公子,前途一片大好,闻在野他宗门虽小,可他是整个宗门进万玄院的独苗,宗门举全力培养——”谢酒哂笑道:“和你们说有什么用?你们能理解得了我?当时你们是能说服崔家那群人,还是有能力带我离开崔家?”

&ep;&ep;“我去找你也不过是有个理由,并非真的担忧你的生死,不必自作多情。”谢酒声音平平道。

&ep;&ep;宁不为生生被他气笑了,“好,就算你说的这些都有道理,那你为何还要心甘情愿地帮裴和光?”

&ep;&ep;谢酒神色一滞,目光变得幽静深远起来,“我当年误入结界,是他救了我的命,他还收我为徒,带我走遍十七州和凡间界……他将我从泥淖里拽了出来,我为何不能心甘情愿的帮他?就算他让我去死我都愿意。”

&ep;&ep;…………

&ep;&ep;宁不为从房间里出来,脸色很不好看。

&ep;&ep;褚峻正站在门外看院子里种的牡丹花,闻声转身看向他,“谈得不顺利?”

&ep;&ep;宁不为摇了摇头,方才谢酒的话还在他耳边回响:

&ep;&ep;‘若是褚峻要你帮忙你帮不帮?若是他一心赴死你陪不陪他一起?’

&ep;&ep;宁不为叹了口气,伸手抱住了褚峻。

&ep;&ep;宁不为鲜少在外面同他这般亲近,更鲜少会在他面前露出这么疲惫和无措的模样。

&ep;&ep;大多数时候,宁不为总是看起来无坚不摧,像柄不会弯折永远带着煞气的刀。

&ep;&ep;只是现在这刀看起来有些累。

&ep;&ep;可怜兮兮的。

&ep;&ep;褚峻将他抱进了怀里,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问:“怎么了?”

&ep;&ep;宁不为抱紧了他的腰,声音有些发闷,热气透过薄薄的布料氤氲到了他的皮肤上,带着细微的灼热和痒意。

&ep;&ep;“我是不是很差劲。”

&ep;&ep;父母被人杀害无能为力,家族遭难一无所知,朋友苦闷困于泥潭也全然不见……就连褚峻带走他身上的生机替宁修扛劫,他也是后知后觉。

&ep;&ep;自私自利,狼心狗肺。

&ep;&ep;褚峻笑着捏了捏他的后脖颈,指尖的温热透过薄薄的皮肤,传来一阵酥麻,仿佛将他连带着头发丝都慢慢揉搓了一遍。

&ep;&ep;“自然不是,我的道侣天下第一好。”

&ep;&ep;话音刚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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