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直到把女儿安顿好,院子再三确定无碍,镇定的他这才觉得头晕脑胀,虚脱了般。无论头怎么个疼发,就是睡不着,脑子里沉沉沦落地想着,这么一个小布点,就这么半天功夫就把他折腾得人不人鬼不鬼,这一年多,她如何撑过来。也怪不得母亲会在电话里臭骂指责说‘你若能把对宋暖暖三分之一的爱分给洁洁,也不至于我和你爸没脸去求得小瑾的原谅’,宋迟想,她定恨自己入骨。

&ep;&ep;宋迟得庆幸,再遇,他看到的不是自暴自弃的章瑾,在她身上,不屈不挠的阳光强烈地把她暖暖的裹紧。

&ep;&ep;得了女婿的话,韩素打呵欠,也不推诿:“那行,我先去睡一觉,头疼的不行。”

&ep;&ep;“司机在楼下。”宋迟说。

&ep;&ep;“那怎么好意思。”韩素看看自己女儿,她一脸漠然,对他们的谈话漠不关心。心经不住一沉,不知该怨自己教育失败还是骂她油盐不进。女婿在,她不便多说。

&ep;&ep;韩素一走,房间瞬息便被诡异的沉默笼罩。章瑾看了宋迟一眼,又走去看看洁洁,她睡得比任何时候都香甜,心中也不知被什么剜了一下,既疼又涩。

&ep;&ep;宋迟递给她一杯温水。不知怎地,章瑾就是不想理他,看着他如此这般,心底的气更甚,看他哪都碍眼。

&ep;&ep;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一把拉起她的手把水杯让与她。章瑾有意气他,装傻着不动。最后,宋迟忍无可忍:“当妈的人了闹起来果真不一般。”

&ep;&ep;章瑾想讽刺他两句,当不当妈她也只有一个女儿,比不过两的。考虑到女儿在睡觉,考虑到从小耳目渲染的毒性,她忍了忍,嘴上却不愿认输,压低声音嫌弃道:“用不着猫哭耗子。”

&ep;&ep;宋迟估计被她气得不起,板着脸略低头看着她。气势上,章瑾总归心虚,转过头去望着洁洁。

&ep;&ep;“要恨我也得把伤养好再说。”

&ep;&ep;章瑾恍恍惚惚地想起那些往事,那日她疼得额头直泌冷汗,宿舍又没人,她趴在床上浑浑噩噩地想,她不能死,他还没说喜欢她。后来顾清雨说,那天她丢死了人,被宋迟美人抱的姿势冲出宿舍,她还惨兮兮地问他喜欢不喜欢她。那时他说说什么,他说,想我喜欢你那就好好照顾自己,几天没见就把自己折腾不成人形,要哪天我不在还能有命。

&ep;&ep;那是他们交往来他对她说过最重的话,也是最柔软最甜蜜,比任何一句告白都实在和缠绵。

&ep;&ep;只可惜……

&ep;&ep;只可惜,昙花一现。

&ep;&ep;想起往事,心中坚韧的地方慢慢地柔软。

&ep;&ep;吃过药,一人占据沙发一角,室内静得能分辨清腕表走动的滴滴声。女儿恬静的睡颜,各安一禺神离貌离的夫妻,怎么看都诡异。诡异的还在后头,他微微侧头,目光留在她侧脸上若有所思。她一手抵着下巴,考虑是不是给自己放几天假好好陪女儿,不给某些有企图的人说她掉钱缝里。

&ep;&ep;她开始盘算手头的工作,漳州工程要开工,施工队那方出了点岔子,没及时发放工资被告到了建设方。虽说这跟建设方没关系,也跟她没关系,她已经跟施工方签订了协议。但人家工人不这样认为,他们做的工程标明着某某集团牌子,于是一个电话打过去,导致的结果便是建设方发通告予以处罚,这还不够,予以该支施工队停工整顿考试上岗,考上了才能继续开工。施工队不是找不着,只要价钱合理,现实的问题是市场上滥竽充数的施工队伍太多。这支队伍跟她长期合作,工艺有保证。还有压在头上的工程上出了问题,路面开挖时没安放警示牌,一辆行驶的小汽车掉了进去。这事不但上了晚报头条,这几天建设方开会,动辄拿她当教材。她很无奈,人要出名神也挡不住。今年什么都不顺,近来更甚。自打宋迟回来,她不但跟人发生一夜情,工程频频出事故。

&ep;&ep;眼下这状况麻花一样胶着她,还有一大笔债务在头顶上飘,能宽心的度假吗。

&ep;&ep;恍恍惚惚之际,倏尔听得宋迟问:“漳州的工程动工了?”

&ep;&ep;“嗯。”

&ep;&ep;“是动了还是没动。”

&ep;&ep;不想他如此关心,抬眼看去,他不耐地看过来。想起这工程几经劫难,得来不甚光彩,不禁脸红。

&ep;&ep;“快了,下周。”不知话里饱含的意思,她也只能闪烁其词。

&ep;&ep;宋迟轻轻哼了声,像是不屑。章瑾假装不知。又过了半刻中,他说:“章瑾,你防我防得跟什么似的,我有那么恐怖么,比你费尽心思去讨好巴结的那些人还要恐怖么。要不然每次见到我都绷着一张脸,好歹我们也夫妻一场。”

&ep;&ep;章瑾也轻哼,“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们顶多也只算一日,几百日都过去了,还有什么恩什么情,顶多也就相见不如怀念。至于我巴结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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