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车上,夏至指出了6处极细微的谬误:“这里,这里,还有这里,伪作都刻意留有缺陷,造假者是在炫技吗?”

&ep;&ep;夏至忧郁苍白,专业之外的事情他都漠不关心,从不参与同事们的琐事闲聊,但说起他钟爱的古籍善本和书画,常有妙趣。乐有薇问:“预展当天你就发现了吗?”

&ep;&ep;夏至说:“没有,不过当天对伪作看熟了,事发后,对着图片又看了很久,但还是没看出名堂。直到再对照真迹,才发现李逵面前,李鬼藏不住。”

&ep;&ep;乐有薇自诩记性一流,方知人外有人。夏至问:“老师,伪作是谁画的?”

&ep;&ep;叶之南笑道:“赵老师说,是藏家的小儿子画的,他附赠了一件临摹作品,让赵老师留个念想。”

&ep;&ep;《蒙马特女郎》在藏家家族代代相传,那位年轻人一次次临摹它的时候,是不是就想过,终有一天会失去它?刘府的露台上,叶之南和刘亚成的交谈声传来,乐有薇有些许失神,刘亚成忍不住多看了她几次。

&ep;&ep;4年前,刘亚成就认识乐有薇了。当时是夏天,叶之南主槌一场藏家专拍,乐有薇刚考上大学,和她的好朋友来看人生中第一场拍卖会。

&ep;&ep;红衣少女高挑丰艳,要哪有哪,一双长腿更是白得晃眼。刘亚成找叶之南要她的手机号,叶之南正色:“她有男朋友。”

&ep;&ep;刘亚成不以为然:“我介入,就没那小子的事了。”

&ep;&ep;叶之南皱了皱眉,他难得这样,刘亚成懂了,他是留给他自己的。叶之南是哥们,刘亚成没必要为了一个小女孩子跟他伤和气,罢了手。

&ep;&ep;叶之南主槌的都是重头戏,几年间,乐有薇每场都到,刘亚成也在,眼看着她出落得更漂亮。名不副实啊,她哪是蔷薇,她是国色天香的牡丹。叶之南选徒弟有一手,台上眼风这么一飞啊,小嘴那么一噘啊,你举个牌,拍几件哄她一笑又怎么了。拍!

&ep;&ep;夏至安静地坐着,晾着他不合适,刘亚成对叶之南呵呵笑:“你徒弟白净得像个外国人,长相没话说,可惜……”

&ep;&ep;刘亚成刹住了,乐有薇和叶之南都瞧着他,他讪笑:“可惜是男的,男人长那么漂亮干什么。”

&ep;&ep;言下之意,若是女的,就是绝色了。乐有薇笑看夏至,被人当面夸赞样貌,他也没什么表情,清冷似雪山,从小到大,听得太多了吧。乐有薇也听得多,但还是喜欢听。

&ep;&ep;叶之南说:“这我可就不赞同你了。美少年比美少女罕见,自己想想,是不是?”

&ep;&ep;刘亚成还真想了想:“是,是,走在大街上漂亮姑娘见得多,漂亮男人是少,不可惜不可惜。以后你闲下来,他是你的台柱子。哎,我以茶代酒,向你赔罪。”

&ep;&ep;刘亚成恭恭敬敬给夏至倒茶,说:“赔罪,赔罪。”

&ep;&ep;夏至抿起唇,叶之南看他茶杯一眼,他就端起茶喝了一口。叶之南称赞茶好,隐有花香,刘亚成兴致又高了,大谈他去武夷寻茶的经历。

&ep;&ep;乐有薇只在画廊做过兼职,从刘亚成开始,她观察着叶之南为人处世,有样学样。夏至是天赋型,且有着得天独厚的底蕴,她得另辟蹊径,看清世事运行的秩序,修炼话术之道。

&ep;&ep;夏至在实习期间就不合群,对应酬很不适应,乐有薇相反,她很喜欢被叶之南带出去见人。世事洞明皆学问,要学习的很多,形形色色的人,都可能是日后拍卖会上的宾客和买主,想让大家都听她的,现在就得先听他们的,有朝一日反客为主。

&ep;&ep;贝斯特拍卖人员配置齐整,各领域都由资深拍卖师把持,有的还身兼多项。即使他们身体不适或临时有要事,也有副手或大弟子顶上,要么外聘,轮不到新手主槌。

&ep;&ep;百万千万人民币起步的买卖,公司不可能轻易交给新人练手,但夏至是例外,成为叶之南助手当年,他就得以主槌一场古籍善本拍卖会。

&ep;&ep;宾客们退去一个个社会身份,都是听众。夏至介绍着一件件珍宝,他们一句句听着,喜欢了就拍,不那么喜欢就放下手牌,简简单单的关系。夏至在台上展露笑容,乐有薇在台下鼓掌,她得承认,有的人生来优越。

&ep;&ep;从拍卖台上下来,夏至被场内几个活泼的女孩子围住。公司喜欢他的人也很多,但清冽的雪山湖泊,不属于庸众。

&ep;&ep;寒来暑往,叶之南和刘亚成的《蒙马特女郎》3年之约到了。两人计划得周详,地中海西部一座岛屿将被拍卖,刘亚成看上了,广邀亲朋同赴西班牙为他助阵,叶之南的团队也在邀请之列。

&ep;&ep;拍卖会前夕,刘亚成收购了一个皮革品牌。一周后的拍卖会上,他以将近4千万欧元的价格,拍下那座岛屿。

&ep;&ep;会后是新闻发布会,刘亚成顺口委托媒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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