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何天寶回家,路上拐到一家大酒缸買了一壺玫瑰露兩樣熟菜拿回家去,看到

&ep;&ep;賈敏陪笑打招呼:「我買了點兒酒,知道你愛喝一口。」心中有種做賊心虛的感

&ep;&ep;覺。

&ep;&ep;賈敏邊上門閂邊笑說:「你也不說一聲,我也備下了東西要跟你喝一杯,天

&ep;&ep;福號的醬肉,好容易找到的二十年陳紹。」

&ep;&ep;何天寶不好酒,但這些天出入酒局,知道二十年陳紹難得,特別是抗戰爆發

&ep;&ep;後紹興酒產量暴降,南北交通艱難,北平市面上就更少見了。他忘了自己的虧心

&ep;&ep;事,上下打量賈敏,發現賈敏穿着旗袍,笑意盈盈,很殷勤的樣子,問:「你做

&ep;&ep;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情?」

&ep;&ep;「沒大沒小!」賈敏也不生氣,拉着他往堂屋走,「今兒我高興,咱們坐下

&ep;&ep;邊喝邊聊。」

&ep;&ep;「碰上什麼好事兒了?斯大林本人來探望你了?」何天寶邊說邊走進堂屋,

&ep;&ep;桌上擺了四樣涼菜,還沒動過,「呦,老斯還挺客氣,沒怎麼吃,都給我留着呢。」

&ep;&ep;「讓你學北平話沒讓你學貧嘴京油子。」賈敏說:「我確實是見我們同志了

&ep;&ep;——先喝一杯。」她俯身給何天寶倒酒,綢緞旗袍包裹的胸部佔據了他的大半視

&ep;&ep;野,一股脂粉香撲面而來。何天寶端起酒杯,有點酒不醉人人自醉。

&ep;&ep;賈敏忽然聞聞他頭發,眨眨眼睛:「怎麼?出去喝花酒了?」

&ep;&ep;何天寶想要否認,又想到自己身上估計帶着女特務的味道,說:「應酬嘛—

&ep;&ep;—我是真不愛去,儘是些庸脂俗粉——你那是什麼眼神?不信任我是不是?你們

&ep;&ep;上級就沒給你講講國共合作的精神?」

&ep;&ep;賈敏「切」地笑一聲,手扶旗袍下擺坐到桌子對面,舉杯說:「信,喝酒。」

&ep;&ep;何天寶跟她碰了一下,抿了一口,忽然發現房裏有問題:「收音機哪兒去了?」

&ep;&ep;「我們今天有點急事兒,臨時錢不湊手,當了。」賈敏陪笑着給何天寶夾菜,

&ep;&ep;「放心,我們領導今晚就能調到錢,明天早上贖了送來,保證神不知鬼不覺。」

&ep;&ep;何天寶肝火上撞,他倒不在乎這些身外之物,只是這個行爲太反常,他現在

&ep;&ep;也算漢奸中的上流人物、淪陷區的暴發戶,好好的爲什麼去當當?

&ep;&ep;「我還有一件事兒求你,明兒你們開業,能不能順手幫我一個忙?」

&ep;&ep;何天寶立刻警惕起來,滿臉假笑地說:「咱們之間,萬事好商量——你先說

&ep;&ep;說看。」

&ep;&ep;賈敏掃了何天寶一眼,一半是惱火一半又帶着點欣慰,端起酒杯示意,何天

&ep;&ep;寶裝沒看見,賈敏厚着臉皮自己送過杯子來跟他碰一下,一口喝幹,說:「邊吃

&ep;&ep;邊談,時間還長着呢。」

&ep;&ep;何天寶敷衍着又喝了一口,賈敏邊喝邊說,原來今天賈敏去跟同志見面,知

&ep;&ep;道頭天夜裏他們有個信使進德勝門的時候被扣住,就關在附近的兵營裏。共產黨

&ep;&ep;間諜們緊急商量,決定派人假扮特務帶文書去提人,就說這個共諜牽扯到汪僞內

&ep;&ep;部的人,要送他去上海巖井機關對證。賈敏發現關人的兵營就是蘇浙皖商會後院

&ep;&ep;那個,所以希望讓何天寶明天儘量多拉幾個日本人、特別是軍官去那兒喝酒。

&ep;&ep;何天寶嘬了半天牙花子,問:「我們有什麼好處?」

&ep;&ep;賈敏給自己斟了杯酒一口幹了:「我陪你睡覺。」

&ep;&ep;何天寶之前跟兩位旗人喝的酒像是全變了汽油,在他全身上下所有的血管裏

&ep;&ep;一起燃燒起來。他俯身向前,瞪着賈敏,低聲喝問:「你把自己當成什麼了?」

&ep;&ep;賈敏不爲所動,仍然保持嫵媚地假笑,伸出一只白嫩的臂膀,挽住何天寶的

&ep;&ep;脖子,柔聲說:「你想把我當成什麼,我就是什麼。」然後吻在他脣上。夏夜悶

&ep;&ep;熱如爐,她的手指偏是涼的,嘴脣更涼。

&ep;&ep;何天寶的心裏無限悲傷,嘴脣卻纏綿不舍,他強行退開身子,說:「我明天

&ep;&ep;一定幫你,你不必賣肉了。」

&ep;&ep;賈敏身子微顫,臉上的肌肉仍然控制得很好,一片半醉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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