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起来,不敢再动一步。

&ep;&ep;过了片刻,那只手才犹犹豫豫地继续涂起来,只不过比刚才更加小心翼翼。

&ep;&ep;涂一下,停三秒。

&ep;&ep;等他好不容易涂完,头上已起了层薄汗。

&ep;&ep;轻微的呼吸声响起。

&ep;&ep;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波动,李砚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眉眼也柔和起来。

&ep;&ep;他盯着那颗埋在枕头里的小脑袋,半晌,才挪动身子帮她把被褥掖好,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ep;&ep;埋在枕头里的小脑袋突然动了动,露出了半张脸,酣睡着,眉头却皱成了个川字。

&ep;&ep;每次睡觉都喜欢皱着眉头,像个小老头。

&ep;&ep;李砚轻扯了下嘴角,下一秒目光又变得悲凉。

&ep;&ep;那是个下雪天,北风刺骨,他穿着件不合身的破烂小衣服,肚脐露在外面。

&ep;&ep;他冻的发抖,嘴角开裂流血,赤着脚走在雪地里,雪块像锋利的刀片,一寸寸地割裂他的脚趾,在冰天雪地里留下一个个血脚印。

&ep;&ep;他从出生就没见过父母,被人肆意辱骂侮辱,老乞丐也欺负他。这个世界上的所有的人都该死,他阴暗地想。

&ep;&ep;之后他去宫里当差,被老太监按在桌子上,一个红扑扑的小公主救了他,塞给他一个鹅黄色的小暖炉。

&ep;&ep;红扑扑的小公主和眼前的人儿重叠。

&ep;&ep;她该恨他了,永远不会喜欢他了。

&ep;&ep;李砚紧紧闭上眼睛,想抚平她眉毛的手顿住。

&ep;&ep;熊熊大火燃烧着,姜馥痛苦难熬,头上起了一层薄汗。她不顾一切地奔跑着,用力地奔跑着。

&ep;&ep;在大火之中,她被人甩在地上,父亲在她眼前毙命。她痛苦地嘶吼着,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ep;&ep;火势还在持续着,她困在里面,大火灼烧着她的皮肤,她又烫又热,好痛苦。

&ep;&ep;那个杀她父亲的人回过头来,眉目凉薄又嗜血。

&ep;&ep;姜馥呼吸一滞,挣扎着醒来,手下是柔软的被褥。

&ep;&ep;灼热感是从她伤口传来的,李砚正在给她换药。

&ep;&ep;天色已暗,凳几上只有一盏蜡烛微微摇曳着。

&ep;&ep;姜馥脸色很差,条件反射地拍开他的手。

&ep;&ep;力道很大,李砚的手背登时通红。

&ep;&ep;眼底的防备尽显。

&ep;&ep;四下无人,情绪上涌,姜馥并不想多解释什么,若非逼不得已,她实在对他没什么好感。

&ep;&ep;讨厌也不全是装出来的。

&ep;&ep;姜馥已经准备好承受他的怒火,闭上眼,甚至抬高了脖子。

&ep;&ep;窗外大风狂乱,亮着微弱火光的蜡烛忽明忽暗,最后彻底暗下去。

&ep;&ep;豆大的雨点狠力地砸下来。

&ep;&ep;她没看见男人眼里一闪而过的受伤。

&ep;&ep;有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滴在她的腿上。

&ep;&ep;他走了。

&ep;&ep;-

&ep;&ep;皇上赐婚,成亲在即,姜馥的腿也好了大半,只是走路的时候还是有点不太利索。

&ep;&ep;一个多月的时间,整个宅院的布置她都已经十分熟悉,清丽雅致,也不失大气。

&ep;&ep;该有格调的地方有格调,很不错,不比她压抑的寝宫。

&ep;&ep;姜馥的精神也好了很多。

&ep;&ep;只是这些天李砚一直早出晚归,要说多忙也没有,倒像是刻意避着她一样。

&ep;&ep;最该委屈的人没委屈,最不该委屈的人倒挺能矫情。

&ep;&ep;憋着气,姜馥一瘸一拐地朝李砚的书房走去。

&ep;&ep;这些天他都睡在那,今晚也不会例外。

&ep;&ep;走到门口,姜馥象征性地敲了敲门,也不等人回应,就直接推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