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夜色渐沉,飞鹰与黑狼最后一次检查完房间,关好门窗,退了出去。

&ep;&ep;烛火轻摇,玉桑浴后换上宽大的睡袍,娇影投屏,寸寸挪动,化作屏风后绕出的娇香美人。

&ep;&ep;太子坐在床边,外衫发冠皆以褪去,漫不经心抬眼时,目光微愣,又很快垂下。

&ep;&ep;他冷声道:“散发。”

&ep;&ep;玉桑轻声称是,拿起牛角梳,为他散发。

&ep;&ep;太子宴后没再沐浴,身上的酒气有些重,无声晕散。

&ep;&ep;玉桑在江府三年,在练就用一根布带也能将头发挽出风情姿色的本事时,也牢固的掌握了梳发这门手艺。

&ep;&ep;然而进宫三年,她按照姐姐的意思做着安分又勾人的江良娣,即便最得宠爱时,也不曾亲自替太子梳发,今时今日,是玉桑第一次给他梳发。

&ep;&ep;不过,她记得自己倒是哄着他给她梳过一回,虽然刚开始就结束了。

&ep;&ep;太子文能弄墨武能挥剑的手,一碰女人的头发便格外笨拙的,实在不配糟蹋她精心护养多年的头发。

&ep;&ep;旧事上心头,玉桑嘴角上扬。

&ep;&ep;随着情绪变化,那微弱的气息变化,清清楚楚被身边的人感知。

&ep;&ep;“在想什么,这么高兴?”

&ep;&ep;玉桑吓一跳,手上力道失了准头,梳子被尚未梳理顺畅的黑发带住,扯得太子头都微微一偏。

&ep;&ep;疼是不怎么疼,但并不妨碍太子冷眼看过去。

&ep;&ep;玉桑飞快反应,手一松,退到跟前屈膝一跪:“奴婢该死。”

&ep;&ep;太子并不知她刚才在笑什么,却不能否认,她梳头的手艺竟是极好的,梳齿于发间游走,轻轻滑过头皮,力道不轻不重,带起一片令人放松的酥麻之感。

&ep;&ep;他一时沉醉,不由自主多分了心思在她身上。

&ep;&ep;察觉她在笑时,心上也跟着勾起一阵莫名的酥麻。

&ep;&ep;静谧深夜,同处一室,她似所有民间妻子那般为他散发梳头,动作仔细小心……

&ep;&ep;思绪刚至此,便被心中陡然生出的冷静与理智压制,变作了冷言质问。

&ep;&ep;看着跪在面前的人,太子闭了闭眼,淡淡道:“继续,动作快些,我累了。”

&ep;&ep;玉桑听出他没有追究之意,这才大胆的抬头。

&ep;&ep;得,那牛角梳还挂在他头上,瞧着十分滑稽。

&ep;&ep;玉桑一边小心起身去取梳子,一边嫌弃的想,还太子呢,发质这么差。

&ep;&ep;……

&ep;&ep;简单收拾完,两人一起躺在了床上。

&ep;&ep;这个过程简单到不需要多余的言语,太子坐在床上,一个眼神,玉桑就懂了。

&ep;&ep;房内留了一盏很小的夜灯,昏黄暗沉。

&ep;&ep;玉桑睡在里侧,眼中是账顶模糊的轮廓,心思却并不在身旁的男人上。

&ep;&ep;太子挑拨不成,又拆她台,摆明了是要让她被姐姐厌恶防备。

&ep;&ep;可今晚这些事后,玉桑更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ep;&ep;今朝的江慈,与昔日的姐姐,压根不是一个人。

&ep;&ep;面对太子的虚与委蛇时,玉桑尚且要斟酌再三做全设想,可面对姐姐,她一眼便可确信。

&ep;&ep;这不是能演出来的样子。

&ep;&ep;所以,她悬在心中多时的大石也终得落下——今朝的姐姐,对太子并无那种浓烈到化不开的恨意。

&ep;&ep;若是如此,她便可将姐姐从今朝的局面里拎出来。

&ep;&ep;无论太子是何态度,有何打算,都是她与他两个人的事。

&ep;&ep;身边的男人气息均匀,大概是真的累了,自睡下后便一直没有动过。

&ep;&ep;玉桑侧身面朝他,屈臂枕头,借着昏暗的夜灯,看他睡着的侧颜。

&ep;&ep;她想,如果太子能深明大义,不将今朝无辜的姐姐和江家扯进来,是记恨她背叛也好,欺骗也罢,她都可以再偿还一次。

&ep;&ep;人活着,就该活得有滋有味。

&ep;&ep;整日带着怨怼仇恨,即便长命百岁也是折磨。

&ep;&ep;如果这一世,她不再骗他欺他,无论他有什么心愿,她都努力帮他达成。

&ep;&ep;那他有没有可能网开一面,好聚好散呢?

&ep;&ep;至于姐姐,只要她能摆脱仇恨,像现在这样,每日都怀着小女儿家寻常的欢喜,简单愉快过完一生,自己在她眼中是什么人,其实也不打紧。

&ep;&ep;玉桑想着想着,眼皮渐渐变沉,意识跟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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