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首敛去了眉眼的城府。

&ep;&ep;辽袖欲上马车时,转过头,见到雪芽一双眼眸泛起泪光。

&ep;&ep;雪芽手忙脚乱地擦泪:“姑娘,奴婢没事。”

&ep;&ep;辽袖抚上她的手,牵起温暖的笑,似乎想叫她安心。

&ep;&ep;“想看一眼就看一眼吧。”

&ep;&ep;雪芽并非生来奴籍,她姓谢,曾是正经的大户小姐,并且,在张家没出事之前,她是张瑕的未婚妻。

&ep;&ep;只可惜,两家被抄家后,一个做了奴婢,一个入宫为宦,终究是走上了命运的不同道路。

&ep;&ep;他们两家败落的原因,正是牵连进了造成老王爷之死的京师困虎案。

&ep;&ep;这桩案子折损了一万徽雪营精兵,年仅十四岁的文凤真,骤然从鲜衣怒马的少年将军,被囚禁在京师三年,沦为逆臣之子,关在暗不见天日的水牢,受尽天下儒生的唾骂侮辱。

&ep;&ep;辽袖一直不敢问老祖宗,娘亲是否也牵与其中。

&ep;&ep;雪芽望着她曾经的未婚夫,捂嘴无声地哭,泪珠跌落在尘土。

&ep;&ep;大红灯笼下,年轻宦官顿了一下背影,终究头也不回地进去。

&ep;&ep;张瑕一眼也未看她。

&ep;&ep;*

&ep;&ep;辽袖抬头,城东方向火光冲天,人群熙熙攘攘,嘈杂不堪,一路上行人交头接耳。

&ep;&ep;“听说梨林失火了!围城的梨树烧得一干二净!”

&ep;&ep;“那可是陛下当年栽种的梨树,谁这么大胆?”

&ep;&ep;“火舔得飞快,幸好徽雪营骑军及时赶来,控制了火势,只烧光了梨树,没烧着一砖一瓦。”

&ep;&ep;众人不敢再议论下去,徽雪营能这么早赶到也挺奇怪,就像事先预知好的。

&ep;&ep;谁敢烧梨树?如果是那个男人下的命令也就说得通了。

&ep;&ep;前段时间,他不是违反大宣律法放了一整夜烟花吗?

&ep;&ep;第二日满朝文武震怒,皇帝没上朝,又是由崔拱传达圣意。

&ep;&ep;众人心知肚明是文凤真放的火!没想到文凤真竟然面色如常,笑盈盈地揽功,对徽雪营灭火一事颇以为傲。

&ep;&ep;纵火犯自己灭了火,这算什么功劳!

&ep;&ep;如今正是年节,京师的有情人都愿意在梨林赏景,漫天梨雪中放河灯,本是一处闲情逸致的好去所,如今梨林被烧成了一片焦臭废墟,男女老少都恨得牙根痒痒,见到他那副优雅从容的的姿态更讨厌了。

&ep;&ep;他倒是有钱去销金窟潇洒,发什么疯把梨林烧了?

&ep;&ep;众人心底唾骂:狗娘养的黑心烂肺的文凤真,你活该孤寡一辈子!

&ep;&ep;辽袖的心口闷闷的,她约好了与宋公子在梨林相见,如今梨林被烧毁,她与宋公子的约定也推迟了。

&ep;&ep;窗棂透过金光撒在她侧颜,少女紧抿朱唇,脸颊不自觉气得鼓起来,煮熟的汤圆似的,眼尾被风吹得泛红。

&ep;&ep;手腕子上一圈圈金链子,熠熠生辉,少女怔怔叹了口气,她倒是想摘掉,又不敢摘,只好用宽大袖袍掩起来。

&ep;&ep;晚间冯祥来送东西,碧玉小药钵,盛了莹红的药膏,晶莹剔透,幽香扑鼻,宛如水晶泥。

&ep;&ep;“辽姐儿,光阴不听话咬了您,这是殿下送来的药膏。”

&ep;&ep;辽袖眼帘微垂,指尖颤栗,仍是强装镇定,声音不免露出一丝虚弱。

&ep;&ep;“多谢殿下,放这儿吧。”

&ep;&ep;前世文凤真每回折腾完,也会命宫人奉上药膏。

&ep;&ep;少女皮肤天生娇嫩,容易弄坏的名贵绸缎似的,易留下红印子,她像被一场大雪压垮的梅花枝头,无力虚弱地趴在玉枕,拢着秀气的眉头,一张小脸如明月清辉。

&ep;&ep;他修长的手指替她上药,指关节晕出粉红,指腹薄茧令她紧张不安,少女泪痕未干,握住他往下的手腕。

&ep;&ep;“陛下……臣妾可以自己来……”

&ep;&ep;他嘴角牵起:“你自己看得见吗?”

&ep;&ep;年轻帝王一双漂亮的凤眸望着她,不言不语,捏着她纤嫩的下巴,颤颤巍巍的泪珠打在他手腕,她一时怕得连哭都哭不出声。

&ep;&ep;辽袖不敢再看这药瓶,雪芽见到姑娘神色不对,立刻将药瓶收起来。

&ep;&ep;冯祥一招手,一个面生的婢女走进来。

&ep;&ep;“殿下说您房中只有雪芽一个丫头,不够用,特意吩咐老奴给您再寻一个,这丫头叫云针,手脚伶俐得很。”

&ep;&ep;云针给辽袖行礼:“奴婢见过辽姐儿。”

&ep;&ep;辽袖一打量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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