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又是一年春日到,和风朗润,万物复苏,灰白了一个冬季的山峦开始吐露初生的嫩翠。

&ep;&ep;一身鹅黄的小雀站在枝头喜气洋洋地叫嚷、高唱,欢迎春的到来。

&ep;&ep;坐落于太原城东的谢府,也洋溢着一派生机勃勃。

&ep;&ep;“母亲,你就帮帮我嘛~”谢府女主人张夫人居住的平宁堂内,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正依偎在一妇人身旁,娇声卖乖讨好。

&ep;&ep;小姑娘名叫谢子鱼,是谢家家主谢鹰的小女儿,妇人姓张,是谢鹰的夫人。

&ep;&ep;这谢家家主谢鹰说起来也是个传奇人物,早年落草为寇,占山做了土匪,前几年被朝廷诏安,封了山西都指挥使,做起了名正言顺的朝廷命官。

&ep;&ep;看着在自己面前撒娇的女儿,张夫人想着谢子鱼刚刚的提议,蹙着眉,犹犹豫豫地开口:“这怕是不大好……”

&ep;&ep;谢子鱼小嘴一嘟,有几分不满:“怎地不好!不过是借嫂嫂几株漂亮兰草,过后完完整整还她便是!”说着,看着张夫人犹豫的神情,又添了一把柴:“再说了,嫂嫂刚来府上,我和雨姝姐姐带着她玩,岂不是理所应当的事吗?!”

&ep;&ep;谢子鱼口中的嫂嫂,是谢鹰长子谢赢川的新妇,四川都督的独生女季蓁蓁。这场婚事,谢季两家算是强强联姻。

&ep;&ep;季蓁蓁自幼身子孱弱,远嫁山西有些水土不服,这些时日一直拘在屋中有些恹恹的,谢鹰特地叮嘱张夫人,多多上心,少去叨扰。

&ep;&ep;“蓁蓁身子孱弱,还是别去打扰她罢……”谢鹰训话时那张凶厉的脸犹在眼前,张夫人摇摇头,觉得女儿的想法不妥当。

&ep;&ep;季蓁蓁是个礼数周到的,最初几日每天早起前来平宁堂给张夫人请安,陪张夫人聊聊天。季蓁蓁生得玉雪漂亮,说话腔调与此地女子不同,十分软糯好听,很讨张夫人喜欢,婆媳二人相处称得上极为融洽。

&ep;&ep;不料有一日和临时返家的谢鹰碰上后,谢鹰私下训了张夫人一通,吓得张夫人怎么也不敢在季蓁蓁面前摆婆婆谱了,说什么也不让让季蓁蓁给她请安。季蓁蓁无奈,但也顺从谢鹰的意思,不再每日请安,只是寻了空子,来陪张夫人说说话。

&ep;&ep;“母亲~”谢子鱼嘟着嘴牵起张夫人的手慢慢摇晃着,“雨姝姐姐说了,嫂嫂身子骨不好,更不应该日日闷在房里,多出来走动走动,心中松快了,身子才会更好!”

&ep;&ep;张夫人听着女儿的话,有些动摇。

&ep;&ep;谢子鱼说的,是过几日的诗会一事。寄居谢府的表小姐徐雨姝是个才貌双全的姑娘,一直带着谢子鱼读书。谢鹰的旧部大都是能抗能打但文化稍显薄弱的武人,从去年开始,谢子鱼便每半月在自己院子里举办一次诗会,名为诗会,实则是带着一干小姐妹一同跟着徐雨姝读书学习。

&ep;&ep;说到这为谢家表小姐,也是个心思极为玲珑的人物。她是谢赢川生母的妹妹的女儿,其实和如今的张夫人没有半分血缘关系,但她聪颖美丽,极得张夫人喜爱,自十岁跟着兄长投奔谢鹰一家起,被张夫人当作亲生女儿一般对待,比起府上正儿八经的小姐谢子鱼也毫不逊色。谢子鱼自启蒙便由徐雨姝带着,两人如同亲姐妹般长大。

&ep;&ep;“这当真是雨姝说的?”

&ep;&ep;谢子鱼见母亲神色,知晓她已经动摇,闻言立刻小鸡啄米般点点头:“这是自然!”

&ep;&ep;张夫人商贾出身,没什么见识,自谢鹰发迹后没少闹笑话,徐家也算书香门第,在张夫人看来徐雨姝进退有度,礼仪比自己好上许多,徐雨姝说的,那多半不会有什么问题。

&ep;&ep;于是张夫人站起身,抚了抚微皱的裙面,道:“既然这样,那我就陪着你去蓁蓁屋里走一遭吧,你自己和你嫂嫂解释哦……”

&ep;&ep;谢子鱼笑得眉眼弯弯,再次重复:“这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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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谢府东南方位的灵犀堂,与一派熙攘的府上其他院子相比,显得有些沉静。

&ep;&ep;院内一棵端丽的玉兰树正在葳蕤生长,沁满一院玉兰花香。

&ep;&ep;秀气的白玉兰盈满枝头,一片芳香馥郁,若非树下泥土还有翻动的痕迹,恐怕还看不出此树刚移植到此地不久。

&ep;&ep;挨着玉兰树的那扇窗棂敞开着,季蓁蓁躺在窗边的摇椅上,小幅度晃动身下摇椅,托着精巧的下巴,观赏着自己的小院,一只丹蔻艳丽的雪白柔荑放在扶手上,指尖敲打轻轻敲打出一阵节奏。

&ep;&ep;侍女栖碧、垂枝坐在一旁的小杌子上,一个捧着书,声如黄鹂缓声轻读,一个手持小扇,手腕翻转轻轻扇动。

&ep;&ep;守在门外的小丫鬟悄无声息地走进,俯到垂枝耳旁轻声说了句什么。

&ep;&ep;垂枝手上动作不听,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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