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今夏把礼物递过去:“奶奶,我给您跟爸买了些保养品,您拿进去收着吧,记得要坚持吃啊。”

&ep;&ep;老人家接过来,叹气:“唉,你浪费钱买这些做什么。我这把年纪,吃了也没什么意义,你爸那个身体,吃什么都不顶用了。”

&ep;&ep;今夏沉默片刻,笑起来:“奶奶,我爸呢,是不是在屋里休息?”

&ep;&ep;老人家迟疑了会儿:“你爸他又出去拉三轮了,我劝了,但是怎么劝也劝不听,说是老用你的钱不好,都给你用光了,总要留点嫁妆钱。”

&ep;&ep;今夏鼻子忽地有些发酸,忍住哭意,笑:“奶奶,我给爸打个电话,让他赶紧回来。”

&ep;&ep;老人家点头:“哎好,要是知道你来了,他肯定是很高兴的。”

&ep;&ep;今夏掏出手机,自从爸得病以后,因为每天要透析,厂子的活干不了,他就想了拉三轮这个法子,累是累点,好歹能补贴些家用。

&ep;&ep;她也不是没劝过,但是隔得太远,自己想管也管不了。曾经她也想过留在这里照顾他,但是在这个小镇上,她能做什么工作,留下来只是大家抱着一起死。

&ep;&ep;给爸打完电话,今夏就站在门口等,镇子不大,回来花不了多长时间。

&ep;&ep;镇上的天,空气里隐隐露着黄,初到的人,鼻子敏感,能闻到呛人的化学药品味儿,可是长期住在这儿的人,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

&ep;&ep;镇子不远处,修了不少化工厂纺织厂,排出的污水把她老家那条小河沟里,能杀死的都杀死了,现在水面泛着白泡泡,一股恶臭。

&ep;&ep;空气中飘着的,是化工厂炼煤厂排出的黄烟,大家也知道吸进去不好,所以有条件搬走的人都搬了,没条件的,就只能抱着侥幸心理,无可奈何地留在这儿。

&ep;&ep;反正这些年,得癌症的人越来越多,这是国家经济腾飞,和文明启蒙的阵痛。

&ep;&ep;约莫一刻钟后,老今头蹬着辆旧三轮,风尘仆仆地过来了,下车后,他用拴在车把手上的毛巾擦了把汗:“你不好好工作,怎么跑回来了?家里一切都好,用不着担心。”

&ep;&ep;今夏走上前:“爸,我这次回来,是想安排您上医院的事儿。”

&ep;&ep;老今头取下草帽夹在腋下,从三轮车上提下一只老母鸡:“我不去医院,现在这样挺好。”说着径直朝屋里走。

&ep;&ep;今夏跟在他后面:“爸,去医院肯定要比您自己在家做透析好,钱的事您不用担心,我有。”

&ep;&ep;老今头是尿毒症,换肾他是没指望过,现在就靠着透析过活。为了省钱,他在家自制了套简陋的透析设备,一个月能省一半多的钱。

&ep;&ep;推门进屋,他拎着鸡走向厨房:“你的钱拿去存着,将来买房子用。”

&ep;&ep;今夏跟进去,正好奶奶也在里面:“爸,您不知道,在北京挣钱不难,我在房地产公司卖房子,一个月挣您的医药费足够了,您就别省着,跟我去县上的医院办手续吧。”

&ep;&ep;奶奶掰着大蒜头,惊诧:“丫丫,北平挣钱怎么那么容易啊?”

&ep;&ep;今夏连连点头:“是啊奶奶,您想啊,北京房价多贵啊,一套一百平的房子,那就得二三百万呢,我卖出一套,就是几万块的佣金。”

&ep;&ep;“几万?”奶奶咧开嘴笑了,挤出满脸褶子:“丫丫真是有出息啊,当年考上大学,在我们村里就是稀罕事儿,现在又能挣钱了,真能干。”

&ep;&ep;老今头麻利地拔着鸡脖子上的毛,一声没吭。今夏怕他不信自己,就拿出存折递过去:“爸,您相信我,我是真能挣钱。”

&ep;&ep;老今头没接,奶奶伸手把折子接了过去,打开,眯着眼睛数了半天零:“哟,这有六万多呢。”顿了顿,她说:“昆子,听妈的话,上医院吧,钱花了可以再挣,命要紧。”她不是不心疼孙女,只是那毕竟是她儿子。

&ep;&ep;老今头拿过锃亮的菜刀,一刀下去,鸡脖子汩汩地涌出血来,他稳稳抓着拼命挣扎的老母鸡,眼睛却红了。今夏的娘死得早,算是他一手把女儿拉扯大,但他没让女儿过上什么好日子,现在还要连累她。

&ep;&ep;今夏见奶奶帮腔,也赶紧跟着劝:“是啊爸,钱没了我们想办法再挣,身体要紧。您跟奶奶一直住在这儿也不是办法,我们去县城租套房子,搬到那儿去,也方便您上医院。”搬家的事她之前提过好几次了,爸心疼钱,一直没同意。

&ep;&ep;老今头背过身,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堂堂七尺的汉子,此刻隐忍地哭得像个泪人。

&ep;&ep;今夏看着爸颤抖的肩头,知道他是哭了,也知道他这是默许了她的安排,心中的石头总算落了地。虽然这是个重大的决定,但总有一天要做,不如趁早。

&ep;&ep;晚上一家人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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