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姜酒拖着一身厚重的湿衣裳,没忍住又打了个喷嚏。这副身躯太过娇弱,刚才在冷水里泡了一会,估计要受寒了。

&ep;&ep;这会国子监内正是上课的时辰,隐隐还能听到读书声。冷风袭面,姜酒便觉得脑袋发胀,疼得厉害,心情也烦躁了不少。

&ep;&ep;“站住!”

&ep;&ep;身后有人叫住了她,姜酒回头,正是这国子监内的司业杜天明。

&ep;&ep;姜酒一看见他,顿时觉得头更疼了。

&ep;&ep;这杜天明出身贫寒,苦读二十载,好不容易得了国子监祭酒徐清风赏识,提拔他为司业。杜天明最是看不惯那些荒废学业的学子,每次被他抓到,总没好果子吃。

&ep;&ep;姜酒尚未登基之前,也是在国子监启蒙的。只是幼年时她性子桀骜,没少在杜天明手里吃过苦头,什么抄书、背书都是小儿科,她最怕的就是杜天明的“谆谆教诲”,每每都能让她暴躁得想杀人。

&ep;&ep;到底还没忘记自己如今的身份,姜酒艰难地扬起一抹笑。

&ep;&ep;“杜司业,有事吗?”

&ep;&ep;杜天明是个矮小的老头,几年不过四十多岁,然而头发都快掉光了,板着一张脸,甚是吓人。

&ep;&ep;“这个时辰不在学堂里待着,在这里做什么?”

&ep;&ep;在国子监内,身份高低、嫡庶有别那一套可不管用,任你是皇子,犯了错,也照样被批得抬不起头。

&ep;&ep;姜酒现在没有心情跟这老头较劲,只能捂着自己的额头,一脸痛苦,仿佛一阵风吹过来就能倒下去一样。

&ep;&ep;“杜司业,学生方才不小心落了水,这会十分不舒服,正打算回府换身衣裳,看看大夫。”

&ep;&ep;杜天明见她脸色苍白,披风下衣袍尽湿,头发也是结成了一团,倒也没有怀疑。

&ep;&ep;“行了,赶紧回去,天寒地冻的,小心受寒了。”

&ep;&ep;杜天明的神色依旧严肃,但是语气中也不难听出几分关心。

&ep;&ep;姜酒扯了扯嘴角,说来可笑,自从母后死后,她所仅有的温情,都是来自陌生人。

&ep;&ep;“多谢杜司业。”

&ep;&ep;或许是真的受寒了,姜酒的声音很低,带着少女的软糯,又乖又可爱,倒是让杜天明这个糟老头子有些不好意思了。

&ep;&ep;“你家仆人呢?可坐了马车过来?这个时辰,他们应该还没过来吧?要不要我派人送你回府?”

&ep;&ep;姜酒正要应答,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熟悉得她浑身血液冷凝。

&ep;&ep;“杜司业,发生何事了?”

&ep;&ep;声音很温柔,不是那种刻意装出来的温柔,就好似声音的主人就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嗓音微低,说话的语气轻缓客气,可又不会让人觉得疏离。

&ep;&ep;姜酒僵硬地转过身,看着沈玉卿那张脸,胸口处似乎都传来了一丝冰凉的疼痛。

&ep;&ep;那是他的匕首刺入心口的感觉。

&ep;&ep;哪怕死过一次,姜酒也难以忘记。

&ep;&ep;杜天明向沈玉卿拱手,“原来是沈太师,今日来国子监,可是有要事?”

&ep;&ep;沈玉卿虚扶一把,天青色的长衫,在这寒冬雪天中,愈显清雅贵气。

&ep;&ep;“皇上近日来沉迷象棋,我想起这国子监内藏着不少棋谱,特地过来一寻。”

&ep;&ep;“原来如此,沈太师自便便可。”

&ep;&ep;沈玉卿颔首,目光落在姜酒身上,冷不防撞入她的视线,二人对视,沈玉卿分明在她眼里看见了凛凛杀气。

&ep;&ep;沈玉卿心下微惊,待欲细看之时,又只剩下一片平静,仿佛方才只是他的错觉。

&ep;&ep;只是眼前的少女,给他的感觉又是那样熟悉。

&ep;&ep;“你……是谁?”

&ep;&ep;听着他那不确定的话语,姜酒心中冷笑。

&ep;&ep;玉卿啊玉卿,不过两年未见,你就忘记孤了吗?

&ep;&ep;孤可还记得,在江南与你初见,你低头害羞的脸;记得在重华殿与你颠鸾倒凤,你屈辱而隐忍的脸;记得两年前的冬夜,你把匕首送入孤的胸膛,那狰狞而仇恨的脸……

&ep;&ep;胸腔内燃烧着烈焰,犹如那一夜,重华殿突起的大火。姜酒深吸一口深冬的寒气,唇角勾起一抹单纯无害的笑意。

&ep;&ep;“见过沈太师,臣女是苏大将军府的嫡女,苏九。”

&ep;&ep;不知是哪个字眼刺激到了沈玉卿,他神色微怔,仿佛透过苏九的身躯,看到了另外一个人的影子。

&ep;&ep;“你……跟她很像。”

&ep;&ep;沈玉卿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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