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一连在洗华寺待了整五日,皇帝才终于起驾回宫。

&ep;&ep;越春颇觉得皇帝中毒颇深,一个皇帝,在这些方丈大师面前竟一点架子没有,很是信奉恭敬的样子。像是觉得佛光普照之下,自己当真能枯木逢春。

&ep;&ep;若不是国不可一日无君,怕是还要再住上个把月。

&ep;&ep;初七晚上,惯例还是要宴请百官的。越春只觉得叁年不曾见,生脸孔多了许多。而她代掌后宫,自然要做出一副端庄娴雅的样子,因此行为很是受限。

&ep;&ep;觥筹交错,恭贺祝福绵绵不断,皇帝瞧着很是兴奋,瞧着席间的几个后辈,皆出落成各样的优秀。他看向戚廉隅,问道:“筠心今年也有十九了罢?”

&ep;&ep;戚廉隅起身作礼,恭敬答道:“正是。”

&ep;&ep;皇帝放下酒杯,神色怅惘:“一眨眼都长那么大了。前些年的时候,朕都以为……罢罢罢,以往也是朕忽略你了。”

&ep;&ep;戚廉隅道:“能有今日,皆承蒙皇伯伯照应。”

&ep;&ep;皇帝朗声大笑,龙颜大悦:“你这孩子,就是太懂事了。”他说完又想起什么似的,“前些时日还同贵妃聊起,这眼看着要及冠了,还未许下亲事?”

&ep;&ep;戚廉隅目光扫过越春,后者像是不大自在,但挽了个温婉的笑意。他道:“未曾。”

&ep;&ep;皇帝朗声笑道:“哪家的公子这么晚还孑然一身?正巧今日大宴,筠心瞧瞧可有合眼缘的,皇伯伯给你做主赐婚!”

&ep;&ep;后者却只是神色顿了一瞬,一板一眼答道:“功名未成,不敢想儿女情长。”

&ep;&ep;皇帝捋捋胡子,轻笑一声,道:“你倒是像你父亲,如出一辙的铁树。”

&ep;&ep;他另一只手在膝盖上点了点,道:“你说不出来,那朕说一个。前些时日姑苏调上来的翰林学士余大人之女余常欢如何?”

&ep;&ep;越春放在膝盖上的手指蜷紧,心里却有种尘埃落定的释然。

&ep;&ep;皇帝道:“余丫头今日可来了?”

&ep;&ep;余常欢未料突然被点到名,还不知如何反应,余夫人却在旁边悄悄搡她:“站出去答话。”

&ep;&ep;天子面前自然容不得无礼,余常欢走到前面,恭敬行了个礼:“参见陛下。”

&ep;&ep;皇帝道:“不必拘礼,抬起头来。”

&ep;&ep;余常欢抬起头,眼睫仍垂着。皇帝端详了半天,道:“倒是个飒爽的相貌。听说在江陵那阵儿,余家丫头是跟着一起的,你们二人应该也是相识的。”

&ep;&ep;余常欢如实道:“正是。原先在姑苏也是毗邻。”

&ep;&ep;这些事皇帝想知道也是轻而易举,倒不如直接说了。皇帝闻言点点头。

&ep;&ep;戚廉隅见状不对,道:“确有此事,不过……”

&ep;&ep;皇帝摆摆手,道:“毗邻叁年,想来也是知根知底。”他目光又回到越春这边,像是问她的意见:“那不如就做个顺水人情,成全他们二人的亲事,贵妃意下如何?”

&ep;&ep;这件事原先皇帝就私下里说过,眼下也不过走个过场,越春自然没什么意见,道:“美事一桩。”

&ep;&ep;戚廉隅原本还像是要推拒,但听越春应了下来,当场不知作何反应,像是有些不可置信。

&ep;&ep;而余常欢眉头皱了皱,下意识看向了戚廉隅。只是他自个儿还愣在原处,也没分给她一个眼神。她回头接触到余父余母的目光,还是按捺住了。天子的权威是最不容挑衅的。

&ep;&ep;皇帝点点头,道:“择日不如撞日。来人,取笔墨纸砚来。”

&ep;&ep;他落好了字,印上玉玺,再叫内监当堂念了一遍,戚廉隅和越春并余家人一块跪了领旨谢恩,众人贺喜敬酒,这才算是盖棺定论。

&ep;&ep;至此感情线算是落定,但系统迟迟未播报,想来还是要完了婚才算数。

&ep;&ep;越春状似不经意瞥了眼戚廉隅,后者脸微低,半边隐在暗处,瞧着全然没有一丝欣喜,叫人捉摸不透。

&ep;&ep;但他那落在明处的眉头,还克制地敛着。他一向从容矜贵,从不会在人前露出太过明显的神色。不像那夜,那样的脆弱乞怜全摆在脸上。

&ep;&ep;越春惊觉自己竟又想到了这处,心里羞愤难当,面上都有些臊红,连忙灌了两口冷酒,这才清醒了些。只是清醒之余,又多了些说不上来的怅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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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宴散的时候,越春被皇帝叫住,滞留了会,再出来的时候只有零星几个收拾残局的下人。

&ep;&ep;戚廉隅在宫外建了府,再也不会等她回宫,越春不紧不慢地往外走,却在大殿外的巨松下面瞧见了熟悉的身影。

&ep;&ep;越春走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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