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坐直了点,责备的眼神投向冷静的加特,又急忙调回门上,看着架着金丝眼镜、年过半百的的卡尔医生步进房中。

&ep;&ep;加特望着医生,嘴上却对女王道:「没事的。」

&ep;&ep;怎会没事!?大腿上的徽号,他一定会见到!

&ep;&ep;我要说什么才好……他会怎么看我……

&ep;&ep;她手心冒出冷汗,脸容完全僵住。

&ep;&ep;卡尔一向寡言,也甚少展露欢颜,但今天的表情要比平常黑沉上百倍,步履沉重到她床边,不肯直视她:「日安,女王。」

&ep;&ep;「早安……医生……」她回避着他的脸含糊道。

&ep;&ep;「在哪。」他淡淡问,加特随即答:「左大腿根正面。」

&ep;&ep;托托眼镜,卡尔医生慢慢掀起了被褥。

&ep;&ep;在皮肤上烙下徽号,是为防止奴隶偷走的方法。只要身上有记认,跑得再远,抓到了也知道该送回谁手上。

&ep;&ep;在全国面前是女王,在他面前,却是连当人也不配的奴隶。

&ep;&ep;加特的奴隶。

&ep;&ep;「这……这不是你所想的……」她口吃着慌忙要解释,在后方的加特听了也不禁翻白了眼。

&ep;&ep;果然,卡尔一个凌厉的眼神已教她改口:「是——是……确实就是这么一回事……但……」也再无话可说,叹息:「对不起……」

&ep;&ep;加特也没有自辩。

&ep;&ep;一个女王,一个护卫统领,在老医生面前只是两个屁小孩。

&ep;&ep;沉默地完成护理,卡尔医生摘下眼镜,放进胸口袋中,收十医具、关上医袋。

&ep;&ep;之后没有站身,也没有交待护理事宜,只是一语不发地垂头,定定坐着。

&ep;&ep;这比任何苛责都要可怕,女王和加特僵住不作声,等待他的教训。

&ep;&ep;「维克,你竟然够胆提出这要求,我对你完全失去信任。

&ep;&ep;「卡露莲,你跟他的责任一样重;他说『只要女王不同意,我便不会做』,现况是得到你首肯的。比起他,我更不能理解你答应的原因。」他的声音渐渐提高:「你对自己的身体、身份连最基本的尊重也没有么?

&ep;&ep;「这样贬低自己,还凭什么统治国家!?」他面红耳赤,骂得二人不敢噤声。

&ep;&ep;「但作为皇家医生,我没有权力去评论女王的私生活。」他站身正色对:「我猜,我唯一能说的,是我永远效忠女王,你的秘密在我这,是安全的。」说完,浅浅弯一弯腰便转身离开。

&ep;&ep;门关上后,她有点恼:「谁叫你找他……」

&ep;&ep;垂眼观察她脸色,他问:「后悔了?」

&ep;&ep;远看着门,彷彿又见卡尔拂袖而去的背影,她冷静了头脑缓缓开口:「至少他愿意保密。

&ep;&ep;「有个知情的医生总是好的。现况是最好的结果。」忽然面对了卡尔这外人,她也不自觉回到当女王的状态。

&ep;&ep;统领做事总令人放心。

&ep;&ep;「『结果』?」他低笑重复:「这才刚刚开始呢。」

&ep;&ep;说着,从口袋掏出一小片掌心大的金属,上面刻满小小字,低声读起来:

&ep;&ep;「『本人维克?加特,现诚心地接纳文德郡的卡露莲?白兰瓷的归顺,全权管有她的肉体及心灵。我承诺以耐性调教她成为我的理想,顺从时奖励、忤逆时惩罚,并为她的身心安危负上全责。』」

&ep;&ep;平静的话语带着何等力量,足以支撑她心灵上每斤重担。

&ep;&ep;有支柱,她便有勇气面对未知的新生、他所赋予的身份。

&ep;&ep;在他的看顾下,她能放心地依靠他,在日光下闭眼,任知觉沉睡。

&ep;&ep;他将金属片放她手里,把打不破的誓言交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