跄向货车后的路基奔去。

&ep;&ep;r5国道就此被堵死。货车用岌岌可危的姿态扎在那里,车头已经看不见的警车横在路中。货车尾巴后面追了两辆小车,距离警车不到十米的地方,各种车辆纷纷发出无比难听的声响一个接一个戳在路面,宽阔的国道在一分钟内成了大型停车场,有人开始报警。而由于货车体积实在是太大,大多数人只注意到了路面上的事故,并没有发现远处还有一辆四轮朝上的小车。

&ep;&ep;但候鸟知道。他根本不是所谓的预备役,而是在孙秘书和杜通手下工作多年的资深候鸟,也正是他在宾馆里主动收下了另外由海神殿内部人员伪装的服务生送来的钢笔——确切地说,那是一枚小巧的遥控引爆装置,只要它被苏暮宇拿在手里,甚至只要它在房间里,就可以用不到三秒钟解决现任波塞冬以及周边50米内所有会呼吸的东西。可是苏暮宇并没有上当,这让候鸟浑身热血沸腾。要知道手刃一个人的快感绝非一个工程项目的成功可以比拟,他的脚踝扭伤了,却咬牙一步步超那辆车奔去。他要的人就在车里,周围没有超过3米的物体,即使苏暮宇逃跑,他也会把他抓回来,如果必要,他就割下波塞冬的脑袋,放在车载冰箱里。等到杜通代替波塞冬掌管南原市的时候,他便可以带着头去邀功。

&ep;&ep;苏暮宇的左臂和右腿以非常难受的姿势卡在车里,脸贴着司机还在抽动的尸体。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车头先着地,翻了一圈之后向右倒,现在,苏暮宇只要能把腿和胳膊伸出来,就可以从没有玻璃的窗子里逃走。浓浓的汽油味在车前弥漫,有小朵小朵的火花炸开,苏暮宇的右眼被头上伤口里流出来的血糊住,看不见原本绚烂的世界,他所能做的只有奋力挣扎。左前臂应该是骨折了,剧痛无比,苏暮宇很想大叫几声来缓解疼痛,但时间不多,他如果想逃命就要在火花炸到泄漏的油面之前把右腿从座位缝隙里拿出来。小腿被夹得不过血,苏暮宇都能感到脚趾在鞋子里逐渐变得冰冷,右手和左腿完全使不上劲,他甚至用牙去咬座椅套,试图抽出它来,给身体腾那么一丁点儿的空间。但一切貌似都是徒劳的。

&ep;&ep;终于,他和他的候鸟见面了,用人间最尴尬的方式。枪口比候鸟的头先进来,苏暮宇只有努力扭头才能看见对方的面孔。如车里那样,不屑,夹杂着些许令人不愉快的怜悯,他打量着苏暮宇的姿势,拉开保险栓。

&ep;&ep;时辰未到(4)

&ep;&ep;“我已经通知了自己人。”苏暮宇的声音意外变得冷静客观,“杀波塞冬事小,你失去的东西更多。”

&ep;&ep;那候鸟没有答话,把枪口在苏暮宇身上来来回回扫着,终于,停在他的太阳穴上。“闭嘴。”

&ep;&ep;苏暮宇听见枪响。世界在那个瞬间变得异常宁静——不知道死是不是这个感觉,万物停止运动,他是世界的中心——苏暮宇的身体猛地向后挣扎了一下,剧痛从压着的右脚踝穿来,也许是脱臼,也许是骨折,总之,苏暮宇自己都听见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碎裂的声音。很快,他觉得右臂变木、变热后又变冷,候鸟正在打电话:“杜大人,您给个话。”苏暮宇早就知道杜通在南原市的乱局里始终做壁上观却得了肥美的渔翁利,但还是不能接受自己的性命被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决定这个事实,他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舌头不听使唤,眼睛不由自主地盯住了右臂上的一个血窟窿。

&ep;&ep;那是自己的血,热,浓稠,没有传说中彻骨的剧痛,苏暮宇甚至能很平静地看着它,许久才发现身体在严重地哆嗦着。他的上下牙齿打架,抬头的时候,那候鸟刚好抓住了他的下巴,死死捏住,几乎要捏碎。苏暮宇没有躲闪,多年前,波塞冬就喜欢这么捏着他,那时候他最常做的一件事是把眼泪含在眼眶里,不管他想不想哭,他都这样泪眼汪汪地看着波塞冬,认错、求饶,甚至是求他狠狠地扑上来撕掉衣服,用各种方式让他爽。不能哭,哭了就代表他害怕和软弱,波塞冬会暴打他,然后三天五天不给他东西吃;亦不能笑,笑了就代表他不屑,波塞冬会捏着他的脖子往死里掐,或者一刀戳进他的心脏。他喜欢看苏暮宇这样的表情,含着眼泪,似乎是无限委屈又不敢声张,楚楚可怜,无限爱惜。

&ep;&ep;现在面前的人喜欢什么?苏暮宇看着他,他说:“疼吗?”

&ep;&ep;苏暮宇眨动眼睛:“杜通是精明人,他不敢杀我,你难道不着急把我拖出来吗?”

&ep;&ep;他仍旧维持刚才的表情,就像时间拨回去了几秒一样:“疼吗?”

&ep;&ep;苏暮宇拒绝回答他,他于是把苏暮宇的下巴几乎捏碎:“求我,哭着求我,我就把你舒舒服服地捞出来。”

&ep;&ep;苏暮宇看着他,用海蓝色的眼睛看着他。有人说,苏暮宇海蓝色的眼睛如果含着眼泪,就像是上好的宝石放在水晶的柜子里,有绝世的光芒。那时候苏暮宇被说这话的人压在身下,一/丝/不/挂。那人甚至说,你的蓝眼睛如果挖出来,是不是还会这样发光?我想把它做个装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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